说罢她与葛清竹和芹菜点起灯去收拾偏院,将闲置已久的凉炕烧热,又张罗着准备被褥枕头和各种用具。
郭宝跟着魏永明在院中粗略看了一圈,不禁稍感诧异:“此间各处砖瓦尚新,应该不是祖传的院子吧?想不到魏副营总年纪轻轻,竟能置办起这般大宅。”
“是别人馈赠的。”魏永明淡淡一句带过:“北方冬季酷寒,我叫家人多拿些被子给你们。郭兄看还有什么不周到的么?”
郭宝沉吟了半晌,摇头道:“我这会儿心里乱的很,想不出什么,等需用时再说吧。咱们先去看看三哥看看他的进展。”
魏永明估摸手术应该结束了,遂带他回到教堂,却见阿祥和亚瑟等人都站在外面空地上。郭宝离着老远大声询问:“阿祥!三哥怎么样了?”
“洋神父说已经弄完了,但不让俺们打扰,五爷快进去瞧瞧吧。”阿祥说话有点慌乱,看来是被刚才锯骨的声音吓的不轻。
魏永明与郭宝下马走进教堂侧门,耐高温快步迎出来,先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上帝保佑,手术很顺利,你哥哥目前没有危险。”
“好,好,没危险那就好,多谢神父!”郭宝忧色稍缓:“能让我进去看看他么?”
耐高温略一犹豫,点头道:“他还在麻醉中,过会儿醒来就会逐渐感到疼痛难忍,你在身边可以帮助安抚情绪,请随我来吧。”
郭宝深吸一口气,跟在耐高温身后进了里屋。魏永明出去与亚瑟交谈几句,抽空将阿祥叫到旁边低声说:“阿祥哥,还认得我么?”
“认得,怎能不认得呢,你是魏老弟么。”阿祥神态略显局促:“下午见到老弟时太过吃惊,因此没敢相认。”
“是不太方便吧,怕我说穿你过往的身份么?”魏永明露出友善的笑容:“我不会揭你老底的,但你也要替旁人保密才行。”
“替谁?哦,你是说那个许?”
“不错,做得到么?”
“自然做得到,我嘴特别严。”阿祥连连点头:“我与天国已无瓜葛,他们的事与我无关,我谁都不认识,什么都不会说。”
“不做太平军了么?”魏永明问道:“话说回来,上次离开临清之后你去了哪里?”
“早就不做了。”阿祥尴尬的笑笑:“自打当年临别之际听了老弟劝诫之后,我就跑到安徽去折腾了一点小买卖,再也没回天国。”
“很好。”魏永明冲教堂努了努嘴:“你现在跟随郭氏兄弟么?他俩人是什么来头?”
“他兄弟在庐州府做生意,是当地的大财主,我是专门…专门伺候那位三爷的。”
“做生意?”魏永明听他语调生硬而又机械,像是在背诵一套熟记于心的说辞,于是冷冷笑道:“大老远跑去利津,怕是要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