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做的是没本钱的买卖,从不过问事主身份。只听说他俩有点过节,事主出钱叫我们绑那老板三天,说是要吓吓他。”
“只绑三天么?他俩有什么过节?”
“那就不清楚了,像是为了钱财闹别扭。”赵八根无所谓的笑笑:“我们只管收钱办事,打听那些干啥?”
“果然是匪类。”魏永明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问道:“说说你们动手的经过。”
“当天一大早,我们在事先约定的林子里躲着,等事主把那个老板带到山脚下”
“等等。”魏永明心头一震,忙不动声色的打断了他:“你说是事主亲自带他去的?”
“不错。”赵八根语气笃定:“他俩各乘一驾马车,事主下车后先进林子来付清银子,我们才悄悄跟着那人上山。”
果然是他。魏永明脑子嗡嗡直响,接下来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自从上次庞老板突然出现在教堂,他就隐隐感觉此事或与岳父葛老板有关,心中一直埋着一个小疙瘩,只是始终无从验证。
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时隔一年之久,自己竟然碰巧从赵八根口中获悉真相,坐实了他雇人作案的嫌疑。
不过葛老板毕竟没有指示他们行凶杀人,也没提赎金之类的要求,连绑票都算不上。作为女婿,应该如何看待岳父的行径呢?
他努力稳住纷乱的心绪,稍一回神,就听赵八根还在继续讲述:
“我们见城外四处贴着榜文缉拿他,担心事情闹大引火上身,就急急忙忙跑去泰安躲了一阵。后来银子花光了,不得已才来到此处投了幅军。”
魏永明深吸一口气,回想起当初裕成号遭遇挤兑时的混乱景象,忽然感觉一阵不寒而栗:
他们总共绑走庞老板三天。第一天此事还没几个人知道,第二天晚上开始有了种种风声,第三天一早就发生了主顾挤兑和官差查封。
一切安排的严丝合缝,即便庞老板能在次日及时赶回露面,这个烂摊子也已经无法收拾,裕成号从此必将一蹶不振。
如此看来,这件事八成是葛老板精心算计好的,甚至就连庞老板卷钱跑路的谣言也很可能由他一手炮制。
假如真是如此,岳父大人的心机可就太深了,亏他还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赵八根交代完毕,犹犹豫豫的看着他:“该说的我全说了,能放我走了么?”
魏永明正紧皱双眉寻思此事的前因后果,一时没顾上搭理他。
赵八根见他脸色异常,便又试探着问道:“那位庞老板是你的朋友?”
“嗯?”魏永明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算是吧。”
“明白了,你是在替他寻找仇家。”赵八根讨好的笑笑:“你若饶我不死,我愿随你去济南指认事主,怎么样?”
“噢?”魏永明微一激灵,随即面现喜色:“那敢情好。不过你先收钱做下案子,反过头来又出卖事主,岂不是坏了行规?”
“到了这步田地,哪还管他什么狗屁行规?正好我也要找他算账。”
“你?”魏永明奇道:“你跟他有什么账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