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日头很足,晒了三天,百姓才分批赶回家。秦帅又一起与刀凛冽帮忙建造房屋,她原本就不是个耍大牌的人,对于军队里的粗人来说,最好的军令就是身体力行!她没有命令任何人,因为那些剿匪的日子没少埋怨黔川这个地方,和嫌弃黔川的人,所以灾后重建她不再发话。
秦帅与江梧、刀凛冽三人在帮老幼妇孺盖房子,军营里埋怨的士兵,在山顶看了一个时辰后忍不住,有人也去山下加入重建队伍。她起初有些蒙:“没事,这不是军令。”
那个传令兵虎头虎脑的:“将军,我们是您的兵,自与将军同在!”
秦帅伸手摸了摸那个小兵的脑袋,眼中有感动的色彩:“虎子,好样的!”
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并不知道,他崇拜的人,日后不仅会因为忠诚受尽酷刑,更会因为忠诚名留青史,用两次出生入死换来威风凛凛的从一品骠骑将军,用生命挣得了正一品忠义公的封爵。
刀凛冽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不由分说地当起了指挥。整个军队忙活了一天,秦帅同几位老人坐在一处吃晚膳。
端上来的是红烧肉、水煮鱼、烤鸡翅、麻辣豆腐等,不远处的小孩子投来羡慕的眼神。
秦帅冷着脸:“谁炒的菜?”
一个寡妇怯怯地低着头:“将军,这是我们大家的心意。”
秦帅叹口气,将一碟麻辣豆腐端在几个小盆友面前,又将红烧肉端到墙角下衣衫褴褛的老人跟前,回来之后,将水煮鱼放在那个年轻的小寡妇身前。烤鸡翅更是人手一个,最后她吃着青菜蘑菇,看着大家:“快吃吧,凉了不好吃,肉食凉了还容易拉肚子。”
小寡妇抹着泪儿:“将军,大家看不起民女这个克夫的女人,民女不配吃这些,您别浪费了粮食。”
秦帅朗声道:“我不过也是个一介俗人,与大家一样,吃穿住行都一样,不该有特殊待遇!”说罢,她突然想起小寡妇说的话,眉头一皱,“姑娘方才说什么?克夫?”
小寡妇惨白着小脸,水盈盈的眸子宛如碧天里的星星:“我出嫁那日,夫君刚迎客亲便去了,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不省人事。”
秦帅真是想骂无知啊无知,最后直说:“他得羊癫疯又不是因为娶了你才得的,干你何事,是谁冤枉你的?”
小寡妇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羊癫疯?”
看所有人都奇怪地瞅着自己,秦帅冷言冷语地继续说:“你们可能不知道这种病,平时看起来与常人并无二致。这种病是长期形成或家族遗传、近亲结婚等,按理说你们都是成婚之前互不相识,怎么可能是你让他害了病的,开什么玩笑!”
刀凛冽捋捋胡子:“不错,那种病老夫也曾见过,是不能怪这位小夫人。”
秦帅没有吐槽他的象征性动作——捋胡子,看在帮自己的份上,她更加开心道:“不知小夫人年庚几何?”
小寡妇很尴尬,又不好拒绝,嗫嚅道:“民女今年方二八。”
秦帅惊喜极了,问虎子:“小子,这个漂亮妹妹如何?”
虎子毫不客气:“将军是要给我说亲么?”
秦帅大笑:“不错,有眼力!”
虎子羞红了脸,挠了挠头:“就怕漂亮妹妹嫌弃我是个大头兵,怪没出息的。”
秦帅问着小寡妇:“妹妹,你愿意么?”
小寡妇远远地瞅着虎子,低下头:“全凭将军做主。”
秦帅愣了,急得起身道:“不是,你别错怪我,我可不是逼婚!我只是觉着你生的美,又年轻,守寡多可惜~我们虎子也很不错的,心好、人也实在,而且年轻。但是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小寡妇看着秦帅着急的样子,不由好笑,只是她犹豫了:“可是,我们村里没有再嫁的女子,我就这样跟了别的男人,会被人说不贞不忠,也会连累旁人。”
虎子年轻气盛:“那又如何!将军说过,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别人管不着!”
小寡妇似乎被秦帅、刀凛冽、江梧、虎子殷切的目光打败了,她点点头:“我家中已无亲人,自是愿意的。”
秦帅朗声一笑,对在座的士兵道:“兄弟们举起搪瓷碗,咱们为虎子干了!”
江梧平日里的温和不复存在,豪气冲天地干了一碗:“将军,约摸再过半个月,黔川百姓的居所都会建好,我们何时回京给虎子办喜事啊?对方这么好的姑娘,一定要聘礼、婚仪一样不落!”
秦帅真心想说,江梧真懂她!接下来,秦帅直接问郡守要人:“方大人,这位姑娘的落户文书记得帮我问村长要来,我要带她回青都,一个月后给我们虎子操办婚事!”
刀凛冽又捋捋胡须:“八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将军以为呢?”
秦帅颔首应允,二十八,儿要发,多好的数字!她深刻觉得,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牵红线,撮合一对是一对~看着别人开心,自己更开心!话说,自己是不是该去当月老?
旌旗猎猎,叶字飞扬。遥遥望去,一大队人马徐徐入城,各个精神饱满。
秋高气爽八月天,桂花香飘万里延。黑色战马高视阔步,白色骏马陪伴在侧,两匹马不时用双颈蹭蹭对方,以示亲近。
秦帅玄铁铠甲,玄色军衣,玄色胡靴,手握缰绳,对身侧人道:“看来,我的玄鹰很喜欢你的白龙啊!”
江梧眼角抽了抽:“将军,你莫不是做婚做上瘾了,连马都不放过?”他的马是匹母马,将军的是公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