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自顾自地灌了一坛酒,醉意渐浓道:“这首我也知道,好像是漫儿说的美食家苏轼的吧?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贺江东无语极了:“我记得小丫头说过,苏轼先是文学家、书法家,然后才是美食家和画家吧?”
离歌愤愤,说到最后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仿佛已经吃到了嘴里,又仿佛是在回忆曾经吃过的味道,笑容温暖满足:“反正他在我家漫儿眼里就是美食家,漫儿说了,他创造了很多美食呢~最出名的东坡肉,漫儿做的最好吃了~”
秦枫见离歌夸自己的妻子,也不示弱:“我的清茶也很好啊,她把道路熟土的方法提供浥朝,你们离府运东西快了多少呢~还有,清茶的琢磨出来的玻璃让房子都亮多了……虽然她说那还不是她们那里的玻璃,但是比起纸糊的采光好了多少倍……呵呵呵呵……”
贺江东一听都在夸妻子,他也立马跟上节奏:“这话说的,我家谷雨温柔体贴,还能文能武呢~”
许闹嫌弃地看着昏三倒四的秦枫跟离歌,扭头准备出风雨榭,迎面撞上步履蹒跚的秦岂,忙扶着人:“小岂怎么也喝多了?”
秦岂醉醺醺地小心拽着许闹的袖子,轻声啜泣:“许姨,七月初一是师姐诞下麟儿的日子,今日八月二十是满月宴的日子,但我并不开心,可是师姐开心,我只能装作很开心。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许姨,原来这句话是这个意思……许姨,我想娘了……”
许闹摸了摸秦岂的脑袋,最后一句话她明白秦岂对阿蓦的并非是真正的爱情,而是一种母性的依赖,日后定会遇到真心深爱的女子:“好孩子,忘了吧,你才十五岁,未来还会遇到很多人,兴许会发现,不是非阿蓦不可的。”
秦岂郁郁地倒在地上:“好,我……我尽量忘了师姐……”
贺江东一把将人揪起来,扔在木椅里面:“臭小子,才十五岁,地上寒气重,落下病根看你以后怎么办?!”
秦枫已经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里似醒非醒,浑身酒气问道:“许闹,景德镇在哪里啊?能找到清茶么?找不到怎么办?”
许闹也不知作何解答:“景德镇就是新平县,你们差了时空,到不了。”
离歌“啪”的一声摔碎了酒坛,醉眼迷离,口齿含糊地反驳道:“你胡说,可以的,我……我能看得见漫儿,我就差一把抓住她的距离!我一定能找到我的漫儿……漫儿……许闹骗人……她骗银……”
许闹看着离歌像是在梦里给渠漫告状的样子只觉好笑,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越擦越多,索性也用坛子灌自己,边喝便笑着自己跟自己玩起了诗词接龙:“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识心尚可亲,琴诗非故人……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舟移别岸水纹开,日暖风香正落梅……梅花不肯傍春光,自向深冬着艳阳……”
许是灌得狠了,她也醉在月色中,躺在亭子里朝着月亮的木栏椅上,双眼迷茫,盈盈两眼月光,渗出清泪两行:“梅……梅君鹤……梅君鹤……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难全啊……这世上,有什么能全?有什么?”
叶承韬处理完前院又回到后院安抚了第五蓦哄睡着孩子,等他忙完一切走进风雨榭,只看到地上堆着无数酒坛子,连落脚之地都没有,水榭外面站着冥夜、南、冷千秋和白露,四人对面是秦天和林萧,六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把人带走还是留宿。
他轻声道:“等下去中庭的露落园歇脚,我先看看舅母他们喝够了没。”
贺江东抱着酒坛子躺在凉亭的木兰椅上,唤着发妻:“谷雨……”
秦枫躺在摇椅里晃悠:“清茶别走……”
秦岂另一张摇椅中喃喃:“师姐……我会忘了你……娘……我想你了……”
离歌趴在石桌上,双手握住酒坛的塞子:“我抓到你了,漫儿……”
许闹算是唯一一个睁着眼的人,却已然看不清来人:“君鹤?”
叶承韬又心疼又无奈,看到醉的不省人事的几个人又看了看满地酒坛子,简直脑壳痛:“冥夜,南,你们带舅母,冷千秋背贺叔父,秦天背秦叔父,林萧带着离叔父,我来背小岂!”
几个人分别行动,冥夜抱着已经睡熟的许闹,冷千秋扛着贺江东,秦天背着秦枫,林萧背了离歌,叶承韬背着秦岂,似乎是醉的太沉了,几个人再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