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惬意地享受生活,瞥见墨倾不住地回头,满目祈求,那样子让她想起玩吃鸡的时候,她要死了,然后就会有一个声音——“救救我”,“救救我”,自带表情包那种“救救我”,越想越好笑。
火光照耀在许闹不再年轻的脸孔,笑容似火焰般温暖,声音如奔腾的河水在山间荡漾:“没事儿,欢乐的跳吧~”
她也并未多么苍老,只不过本来也没有多么魅惑众生,年纪大了就更不显颜色,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她那通身的气派绝非常人,就像有句网上留言说的,没有精致的五官谁愿意了解你的三观?她很有自知之明,尽管自己也有一双大眼一对弯眉一张樱桃小嘴,架不住一张大脸,有的姑娘脸不出色好歹手漂亮,可惜她手又短又粗又胖,唯一能觉得有点安慰的就是摸起来手感软绵绵的,毕竟肉多嘛~
君鹤总说:“夜灯,你的睫毛真长,像羽扇一样挠的我心里痒痒的,手软软的摸得我想要你……”
她会马上把手缩回来还一句:“梅君鹤,你抓着我的手自摸呢好吗?”
君鹤厚着脸皮说:“是你的手摸我,我没有自摸~”
她觉得梅君鹤玩闹起来脸皮比自己还要厚得多,有时候想一想,或许是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腻歪得久了,以致于把后面所有相处时候的甜蜜都耗尽了,到了最后只能遥遥相望以慰相思,如今更是阴阳相隔再不能互诉衷肠,与其如此易得易逝,不如细水长流。
篝火冉冉,歌声朗朗,是中原不曾有的调子与节拍,人们围成一圈圈,穿着颜色艳丽的异族服饰,女子长发蒙着麻布防风沙,男子痛快地吆喝着,不时有年轻男子跟年轻女子一起跳舞。
许闹有问过这里的女子为何戴麻布,因为在浥朝披麻戴孝是送终孝衣,女子告诉她,因为乌兹国只有王族贵族才能戴纱巾和丝绸,这里风沙大,水源稀少,蒙住头发不容易脏。最初她以为乌兹国女性蒙头巾跟后世伊斯兰教一样是宗教信仰的问题,但渠漫说乌兹国还没有穆--斯--林礼节,这种行为是环境使然,成婚早主要是因为饮食习惯发育早,环境恶劣寿命短,而乌兹国女子地位并不低,相反民风彪悍开放。
墨倾被几个女性拉进毡房,进去前还高喊:“许谷主,许谷主!”
许闹坐在原地没动,墨倾功夫不弱,她没必要操心,自顾自地用小炉子暖酒喝,热着敕勒族的孢糟酒,安逸美好。
不多久,墨倾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青丝跑出来坐在许闹身边:“许谷主,你为什么不救我?”
许闹给他倒了一杯酒:“你有十几种方式可以出来,除非你享受。”
墨倾一口喝完,没好气道:“我都是五个孩子的爹了,而且我有娘子!”
许闹也喝了一杯,比起豪饮她更喜欢这样小酌:“你心里有数我何必多此一举?”
墨倾一时语塞:“许谷主,有没有人说过你不好相处?”
许闹回眸一言不发瞅得他心里直发慌,良久才道:“女魔头的恶名你没听过?”
墨倾无语道:“你这也太实在了。”
许闹端着酒杯轻笑,眼中坦然语调率真:“墨倾,管不管得住下半身是你的自制力,与我无关,你就算今晚把她们都睡了,对不起的是你的娘子,不是我,该管你的也是你的娘子,不是我。”
墨倾想到记忆里那抹红:“若是梅呢?我记得当年他和南有过?”
许闹镇定自若地继续一杯复一杯:“我和他说过,如果变心可以告诉我,绝不死缠烂打;如果他跟我在一起之前有过我不在乎,但我们在一起之后的时候还去睡别的女人,我不知道没关系,我知道了就会离开他,绝不拖泥带水。当年他跟南演戏我就知道那不是他的风格,他真的喜欢南就不会用侮辱另一个女人的方式玩儿替代的手段,这是把对方的脸面和尊严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产生的强烈恨意会害死南的,所以他不爱南也不爱那个女人,何况她们是同一个人。”
墨倾没有接话,他知道一个女人的恨意有多么强大,当初横行一时的武林盟主申年的护法封芮就是被自己欺骗的女人用定情匕首捅死的,他听后还感慨过真可怕,在心底计较了一番,以后不能骗爱自己的人也不能到处找女人,万一运气不好被玩死了就不好了,至于梅跟南那莫须有的故事他在知道原委时足足愣了半晌。
篝火渐渐变弱,人也即将散去,许闹收了羊皮垫子和虎皮斗篷后,觉察到不远处有杀气接近,刀剑不离身的她掀开毡房的卷帘。
远处一个个绿色的光点慢慢逼近诉说着一场就要来临的没有硝烟的战争,女人们带着孩子躲在火堆旁边,男人们举着舂米杵、耙、犁、锄头和羊鞭,獒犬在牧民身旁瑟缩着哀嚎。
真是该庆幸伊吾卢还有绿洲和种植的地方,不然所有人连个像样的农具都找不到了,仅靠墨倾跟许闹对付狼群倒也不会太惨,但是加上这群没有功夫的牧民和孩子就容易顾此失彼了。
许闹目测心算周围狼群的数量,跟墨倾商量道:“你的傀儡还在吗?我武功比你好,保护女人和孩子,你保护那些男人不被撕咬。”
墨倾在发现狼群后已经从毡房取出折叠好的两个傀儡男子,手中十根冰蚕丝射向四肢与后脑,两个躺在地面毫无生气的傀儡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没吓到狼群倒是吓得人一哆嗦。
不远处一声悠长而低沉的狼嚎,近处狼群俯低前行,又一声高亢而激昂的狼嚎,两只威武雄壮的狼分别在两个羊圈叼出四只带血的幼崽,扔在地上突然嚎叫,狼群纷纷朝人群飞扑。
墨倾十指飞快,冰蚕丝在看不见的夜色里控制着两具手握利器的傀儡在狼群中奋力厮杀,屡屡攻击后方,狼群只片刻骚乱便再次有序地扑来,切换了攻击对象,照着最瘦小的许闹张嘴咬下来。
宵练一剑横穿,狼头被削成两半,后面紧随的狼分工明确,一只咬背一只攻腿,还有一头接着方才的那只在正前方吸引她的注意力,狼是狡猾的动物,最喜协同作战。许闹下腰滑步,梅花刃自腰腹切开一条口子,刀剑从另两只狼身掠过,一刃封喉,眼看一只狼将要咬住一个半大的孩子,梅花刃脱手回旋飞出,割断了狼的脖颈。
墨倾的两只傀儡被三只狼撕成几段,佩剑流光婉转,在狼群中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