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闹还是那副笑容清浅的模样:“不是只有我在南方和北方都待过,而是我年纪小的时候都待过,年纪大了大家生活条件好了,就很少能看见这样的东西,看不到自然也就不认识了。你们怎么来了?”
离歌甩手倚着靠背:“问霜染。”
秦枫正色道:“三年后青都会遭逢巨变,紫薇星移,接着会有人拨乱反正,但将星陨落,我无法改变人的命运,只能降低损耗减少伤亡。”
许闹算是明白了八年前秦枫说自己能活一甲子的事:“你该不会因为这两件事,加上给自己算年龄,所以原本的期颐之寿变成了一甲子?足足少了四十年寿命?”
秦枫低眉含蓄地笑了笑:“当初我只觉察浥朝有两次变数,而我会因此折寿,至于在哪一年并不清楚,算寿辰少了十年,两次天卦三十年。但我们曾一起上过战场的,我不说也不过是苟活,说了便能保住很多人,我不想再看到流血千里。祖父算的天卦是国之大运,时隔数十年的倾天之卦,是以一卦便损了二十年寿命,我算运气好的。”
许闹在猜测秦枫刚才的话中深意,眉毛拧在一起:“紫薇星移,一般是指皇帝要换了,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庆阳王要取代元和帝,将星……担得起星起码也要三品以上了,现在正三品以上的将军一共有叶廉赫、壤驷正、齐飞扬、车非顾和肖绰,叶廉赫首当其冲啊!”
离歌摸着自己长了胡茬的下颌,自从渠漫离开后,他就变得不修边幅懒懒散散:“叶家现在再退出权力中心是不可能了,那就只有一个法子,咱们尽量保住凉王府,就算保不住叶威远,好歹留住后人!”
秦枫觉得离歌说的难以实现:“叶子的人生不会一帆风顺,他将来是要遭受诸多磨难的。”
离歌又说道:“那保王妃总可以了吧?”
秦枫不想跟离歌说话了:“凉王有个万一,王妃如何共存呢?”
许闹见二人相争不下,干脆打断了他们,眼神诡谲,笑容神秘:“我有个办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贺兰雪想当皇帝,我们给他,等我们布置好了一切,再拉下马呗?在这期间我们可以避免正面交锋,青都不用经受大动乱,如何?”
秦枫在构思可行性:“凉王那边怎么处理?还有那些重臣?”
许闹摊了摊手:“嗐,我俩去当说客啊~”
离歌笑出声:“我看行,许闹跟你都在朝中有爵位,她正一品亲王,你正三品伯爵,珠联璧合;对于云飨、叶威远、卓安、太常孟择四个应该最能理解我们,毕竟他们都去过望乡园,又跟许闹有些情分,其余的人有待商榷。”
秦枫又泼了一盆冷水:“你们要记住,是沈辙要篡位,元和帝岂会同意?让了位岂非授人以柄,让史书说他窝囊?未来如何再要回来?”
许闹懵了:“对哦,我忘了这是沈家的江山。”
离歌气馁地挥手:“得了,白想了这么久,我们洗洗睡吧!”
秦枫沉思少时:“许谷主去探探元和帝的口风吧。”
许闹笑容灿烂而诡异,眉毛一挑一挑,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浑身透着疲坏痞坏的气息,语气都多了调侃的意味:“你是不是也对我刚才的想法有点欣赏?说出来我听听~”
秦枫深觉君鹤好惨,在许闹面前一点秘密也无,又很羡慕君鹤幸福,拥有这样无需解释就看透人心的妻子,若是自己不将清茶呵护那么仔细,是否清茶也不会上当?思及此,他复摇头,那样清茶便不是清茶,自己做不到那么自私,清茶的本性便是单纯善良,这是最让他动情的地方,变了兴许就没那么心动了,是自己无能没保护好她,怪这个世道太残酷。每个人的成长和成熟都需要时间和经历,君鹤跟许闹就是那样被迫成长和成熟起来的,回首过往遍体鳞伤,有何值得高兴?外人能看到的是他们的风光无限,唯有自知心底千疮百孔。
他遐想了时候,呷了一口茶:“叶二公子说,高祖帝给你留过一道遗诏,我感觉应该与浥朝的前景有关。”
许闹无语:“遗诏我不可能随身携带啊,东西还在谷内,我叫昼白、冥夜和冷千秋三人一起送过来,霜降也带着,青都比起当年在令氏还要凶险万分,他们四个人我能放心点。”
离歌插了一句:“我觉得最万无一失的是我跟霜染一起去,然后他们四个一起来青都,你身边就惊蛰算怎么回事啊?你是正一品亲王,又是凌风谷谷主,能不能大气一点?府里就一个丫鬟、一个婆子、一个门房、一个马夫和一只白猫?县令家里都比你的人多!”
许闹不以为然道:“人多了也有安插眼线的机会。”
秦枫却道:“不能因噎废食。”
许闹叹口气,最讨厌掉马甲了有木有:“看在咱们兄弟多年的份儿上,我也不瞒你们了,九宫格是君鹤生前所建,总舵鹤鸣九霄在东街东市采薇客栈对面,九宫格总舵主陆骁、副舵主霍匀都是得力助手,君鹤精力有限,一部分培养孩子们,另一部分就在四季堂和九宫格了,所以实力不够。这两年孩子们大了,我的心思都用在凌风谷和九宫格,势力日益壮大,已经能跟竹家切磋切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