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江东立时从方才残酷的屠戮惨状中惊醒,属于医者的本性在这一刻达到空前的高涨:“在哪里,快带路,我去救人!”
梅君鹤见贺江东救人心切立刻跟着,若是敌人,他也随时准备反击,然后他们俩跟着那人来到乱葬岗,尸山之外停了一辆骡子板车,车上放着一对兄妹,赫然就是墨林的儿女,白昼他见过。
贺江东打开自己背着的药箱,令江白识趣地用破布沾了乱葬岗的尸油点着,贺江东被尸油味熏得险些栽过去,双手在两个同龄孩子中忙得不可开交:“君鹤,快点帮我把鼻子塞住,我受不了啊!”
梅君鹤清楚学医跟仵作一样鼻子很重要,贺江东是学医奇才,嗅觉与味觉都比常人敏锐很多,撕下衣衫给蒙住下半张脸:“现在怎么样?”
贺江东有条不紊地洒了三遍药粉,总算止住血,用烈酒擦净墨珣的全身,伸手在墨玦的腰间停住:“算了,我把伤口处理好,剩下的让秦婶子来!”
梅君鹤一听这话就知道人救下来了,打趣道:“你若看了人家,便要对人家负责,娶了她~”
贺江东跟梅君鹤相处的久了,也学会了他的毒舌功:“改日你未来娘子病了我也会看的~”
梅君鹤怒气陡升:“你敢!”
贺江东调笑:“除非你想让她死!”
梅君鹤一时语塞:“我……”
贺江东狂笑着用手肘戳了戳他:“放心,我没那么饥不择食,在我眼里,只有活人、死人、病人,以及我夫人四种女人,没兴趣到处看~”
春燕举着火把大喊:“公子,贺少爷!?你们在哪里?!”
贺江东朝着不远处摆手高呼道:“春燕姐,我在这里呢,你侄子也在!”
梅君鹤黑了脸:“贺江东你想死是不是?!”
贺江东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不能怪我啊不是,对吧春燕姐,我今年十五岁了,春燕姐才二十三,根秦婶子和秦叔父同年呢~”
梅君鹤愤愤道:“那为何你叫秦伯伯跟伯母时与我同辈,叫燕姨就长我一辈?”
贺江东双手叉腰大笑:“那是因为我家老头子跟秦叔父称兄道弟,我能怎样?总不能欺师灭祖吧?春燕姐不同,她又不是我本家亲人,叫姐叫姨无所谓啊~哈哈哈哈哈哈……”
梅君鹤一脚踹在贺江东屁股上,轻手轻脚地抱起六岁大的墨玦:“我告诉你别碰我,否则你白费半天功夫!”
贺江东简直气的肺疼,同样小心翼翼地抱着十岁的墨珣:“算你小子狠,咱们秋后算账!”
两人施展轻功脚程极快,人抱得稳当,伤口也没裂开,春燕负责骑马跟着二人,等他们到了客栈才想起来少了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再派人去找,人影儿都没有,秦楼将那人没有运完的墨家剩余的四百二十人的遗体入土为安。
梅君鹤在墨玦身上找到了一块令江河的玉佩,这玉佩他认识,当天跟令江河过了八十招,一直戴在腰间,明显是墨玦偷偷留下来作证据的:“伯母,我觉得是令江河侮辱墨夫人的时候掉在一边被墨玦捡到的。”
易清澜当年也被令江河提过亲,她也见过,再度提及令江河她也是浑身不自在:“令江河向我父亲提过亲,爹不同意,我觉得他眼神阴森森的,心想还好没答应。后来我在太恒山遇到山匪,我跟家里人说山匪头子像令氏的族兄,没有人信我,只有九哥信我。后来还是九哥亲自跑了一趟,可是人去寨空,事后不久我家便毫无缘由地遭人追杀,直至我与九哥定了亲才消停下来。我相信你的猜测,但这不能作为呈堂供证。”
梅君鹤反复摸着玉佩,冷漠道:“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墨珣、墨玦跟着义兄吧,安全一点,就如同伯母跟着伯父,秦楼树大好乘凉。”
秦鼎鸿在一旁倚着门框:“啧啧,连你小子都知道靠着我们了?”
梅君鹤淡笑:“那也得是秦楼赏脸啊?”
秦鼎鸿面带微笑地走到易清澜身边,握着她的手,觉得满是冷汗,疼惜地搂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自从墨家回来你总是做噩梦,不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易清澜扬起小脸,双目含情,柔声道:“九哥会一直陪着我么?”
秦鼎鸿用力地抱紧她:“这样你放心了吗?”
易清澜蹭了蹭他的肩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