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愕然,不禁脱口:“你怎么知道……”
又立刻捂上嘴巴,否认道:“不是,我没有!”
许闹嗤笑一声,轻蔑道:“我管你有没有呢,我不怕你报复,但我奉劝贺家的各位,没有为她求情的人最好都小心点,你家小师妹可是一条翻脸不认人的毒蛇,当心别被咬了~”
贺翼刚盘坐运功一个周天吸收了洗髓丹,就听闻贺云破罐子破摔地说着——
“是,我是憎恶他们,平日对我如何如何的好,不过是看在我被师父看重的面子上,此时大难临头就各自飞了!”贺云总算扶着台柱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眸子如同啐了剧毒,将洛州贺家曾经的同门师姐妹、师兄弟一一扫过,“你们这群人虚伪以极,尤其是那些总挑剔苛刻的几个,终有一日,我会向你们报此深仇大恨!”
许闹真的是被这波骚操作给笑到了,她始终认为只有令氏一族才会这样无耻,没想到人才遍地开花啊:“绝了~贺家的人不说两句?”
贺翼也同样站起来,似乎是对贺云的变化出乎意料,痛心疾首又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贺云,不对,你已经是卢云了,我们都是真心待你,甚至为了不太过宠溺让你误入歧途,总有几个师兄师姐扮白脸,只是想让你长记性能改正。若我们的拳拳诚意只换来你的怨恨与厌恶,我们认栽,只当良心喂了狗吧。”
许闹无语地摇摇头,看来贺翼也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不过是同样有私心的俗人罢了——只用了最后一句话就给卢云判了死刑,说他贺家多么仁慈卢云有多么恶毒……果真,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八个字,还是得秦枫才能担得起!
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上贺翼了,随后轻笑一声:“卢云,我给你脸了,是你自己不要的~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没有人为你的任性买单,长了一张嘴是为了说话,但你别忘了你还长着一个脑子是用来思考的!我听说贺家多了一个娇俏的小师妹,年仅二八,天资聪颖,是医学天才。不过贺家宁可抛弃你这般不可多得的奇才也不敢得罪凌风谷,不是你不值得,而是你有错在先,他们理亏,只能任凭差遣。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以心狠手辣着称,这点我从来都不否认,可我更喜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所以我从不奢求任何人理解我,只求无愧我心,其他人我不在乎!人应该有底线有原则,而不是如你这种无知无畏,出了事情才知道一味地怨天尤人,如此只会显得自己愈发的没品没德,叫人看不起。”
卢云听得云里雾里,从没有人对她说这些话,她一时间无法理解,望了一眼贺翼,面上浮起一脸惭愧,扪心自问,师兄弟和师姐妹对她确实足够照顾了。罢了,如今已不再是贺家的人,多说无益了,神色黯然地离开武林大会,走了许久也不知该去往何方。
身后传来许闹清冷到极致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梅君鹤、梅仙羽没有杀的人,没有做的事,谁也别想再给他身上泼脏水,听到一次我就收拾一次,他活着的时候,我不许,死了,也不许!”
贺江东不知从何处飘过来,一把玉骨折扇在修长的指尖翻转流连,剑眉星目,黑袍张扬,酒窝带笑:“哎~小小鹤也不知是修了几世的福分啊,竟然会有你这等情深不悔的女中豪杰护着他~许谷主,要不您也护着点我呗?”
许闹无语,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样的,见过自己身份不俗还各种卖惨的没见过这样的,翻个白眼:“滚!”
贺江东摇扇的速度快了几分,以表示自己的不愉快:“我说你跟小小鹤怎么都一个德行啊,不能富有同情心一点?”
许闹冷哼道:“呵,你可是洛州贺家的师叔,我哪有这个本事去护你啊?!”
又密语传音道:“你还是陛下钦点的影卫副卫长,皇宫暗卫的二把手,面子老大了~”
贺江东一听便知是贺家的人惹了这位姑奶奶,立时毛了:“你们几个没出息的,究竟是谁惹了武林盟主啊?”
同样传音道:“区区副卫长,说好听点是影卫,说难听点我就是江湖朝堂两不待见的人,哪里抵得过您这位大浥朝唯一的女郡王面子大呀~”
许闹白他一眼,没有再回他,贺江东的副卫长,不过是秦枫当初入青苑教习第五蓦与太平帝达成的交易内容之一,这样多一个人以虚名的方式,每月去青都皇城报道一次,秦枫提出的条件太平帝才会答应。
后来太平帝与他们都熟络起来,特允许贺江东一季三月,或者半年去一次青都觐见皇帝,这几年一年去一次以示“忠心”,一方面是做给太平帝看的,另一方面也是做给几位高官重臣看的。
贺翼上前鞠躬解释:“回师叔的话,是小师妹,哦不,是卢云。”
贺江东收了扇子,拱了拱手:“小丫头啊,你看刚才那小孩儿已经被撵走了,我看她好像也知错了,要不,江湖中没有立足之地,就给我的妙玉坊打打下手如何?”
许闹负手而立,神情漠然:“你想收留她也好,但我要见到卖身契,并且但凡伤及我凌风谷,我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四下一片哗然——谁能接受自己本是一个江湖自由身,突然卖身为贱籍身不由己呢?这凌风谷主果然铁石心肠,日后还是绕着凌风谷的人过吧,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下一个卢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