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闹笑容微滞,为啥她家三个首领都这么自觉,搞得自己无用武之地好吗?她望着被冷千秋打翻在地的人摇头,而后笑言:“水云烟,你这么急着反驳我作甚,我话都没说完,证据还没上来你就不打自招了啊?啧,没劲儿~”
惊蛰带着一块与昆仑丘签字的契约材质一模一样的金帛,那个盘子上还放着与昆仑丘同样的三种印信。
其中永徽坊的向天放最先发话:“水云烟,你们这群外邦人的走狗,怎么能作出这种事情?你难道忘了当年北狄对我们燕州做了什么?”
离荒不但跟离歌相貌有几分相似,跟离歌的脾气也有几分相同,在得知老百姓被自家人杀了早就按捺不住想剁人了:“还用问吗?为了一己之私,连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都能拿来当牲口一般宰杀的货色,能是什么好鸟?邢如山就算不自尽,今日也不能活着走出去!”
许闹将台下众人的神情扫视一遍,淡淡道:“好了,废话不多说,今天我来,一是为了解决浥朝这些外患,二是为了盟主之位,刚才打到哪儿了,谁上来跟我打?”
众人都如同被噎住一般,拍拍自己的胸口,本能地摇头摆手,右边那群人声鼎沸的地界忽然异口同声道:“还是不了,我们不是许谷主的对手。”
他们可不想被打死,就许谷主这凶残样,他们不死也得残了。
昆仑丘李长老不怕死道:“许谷主,就算我们有错在先,你也不能仗势欺人,还有其他门派中人,岂能听你一家之言?!”
许闹弯眉一条微蹙一条上挑寻思了少顷,展眉一笑道:“不如这样,为了让大家心服口服,你们所有门派挑最能打的上来跟我过招,一个一个来……不,我嫌麻烦,你们挑身手最好的,一起上,省事儿!”
离荒刚被自家夫人喂了一颗葡萄,硬是生吞进嗓子眼,灌了好多茶水才缓口气:“许谷主,你确定?”
许闹望着离荒,微笑道:“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绝顶高手和一流高手,甚至二流高手都在我们这边,我相信你们不会没事找事,何况大家还都是朋友对吧?”
离荒又躺回椅子:“那倒是,我们这四个门派哥俩好着呢~”
许闹放眼望去,秦柏正跟李、文却斗地主斗得嗨皮,自从秦枫给他们交了斗地主,这股风气盛行啊~洛川看她家立春的眼神怪怪的,该不会是看上她家立春了吧?立春今年二十九岁了,是该赶紧嫁出去了,刚好洛川人也不错,她给惊蛰使了一个眼色,去打探一下情况。
而后对擂台右边的那群人招了招手:“来来来,你们挑出最能打的没有,快点的,这都未时三刻了,等下天黑了,我还要吃饭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大家都觉得有被侮辱到,群起而攻之,势头迅猛,犹如破竹。
离荒夫妇放下了吃的,秦柏、李、文却放下了纸牌,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四人停止了交谈,洛川、东长老、北长老和南长老也一并向最中央看去。
他们都以为昼白、冥夜和冷千秋都会在擂台上帮忙的,结果那些人一哄而起冲向擂台时,三人却反而下了擂台,一人抱着一把剑站在擂台外的木桩上靠着柱子站立,纹丝不动。
古人云:双拳难敌四手;老人言,猛虎不敌群狼……
可是,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都是过往云烟!
一个时辰后,在天色黑尽之前,水云烟跟王桂是直接变成了一滩烂泥被许闹扔下擂台的,王桂只是被打受伤,水云烟是经脉尽断。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许闹是在为她枫林镇的一百来户村民报仇,若非本着不想杀生的天性,恐怕早就大开杀戒了,哪里还会允许水帮自行解散,哪里还会留水云烟一条狗命?不,不是留人一命,这世上除了贺江北、贺江东和白露三人,再无人能救活经脉尽断之人了,这三人可都是向着许闹的,这是让水云烟活活等死。
许闹站在擂台上看了看天:“现在天黑了,我要去吃饭,武林盟主的事,咱们明天再说,我今天的话,你们最好放在你心里了,我向来说一不二,不要以身试险,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带着凌风谷的人都走了,可谓来如影去如风,棹隐烟波、离府、秦楼也各自散去。
剩下擂台下那群哼哼唧唧、晃晃悠悠才站起来的武林众人,互相搀扶着走了,空余水云烟一人躺在地上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都散去,自己没有丝毫力气,只能等死,从未觉得等死也是一件苦事……
此时他想起了那些被他杀掉的老百姓,还有嗷嗷待哺的婴儿,以及十月怀胎的孕妇,他们哭着求自己放过他们,他们的男人拼上前想保护她们,自己的手腕还有被一个孩子咬下的伤口,至今未愈。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许闹没有当即将他毙命的道理,是让他也尝尝被无助吞噬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生命在流逝,如何都抓不住那些消失的力气,只能叹息一声:“许闹,你不愧是历经生死,人生起落的人,果真深谙人心……我心悦诚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