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戎沉默了许久,剑眉星目一副严峻的样子,不知在思考什么,最终吩咐源德取来一道黑色卷轴的玉帛,提笔写下一封诏书,写过之后重重地盖了传国玉玺,待笔墨干,仔细谨慎地将圣旨放入一块黑曜石匣中,走下台阶站在许闹面前:“许闹,朕交给你一件事,倘若未来有一日江山不稳,希望你鼎力相助。”
许闹见他如此慎重严肃,不自觉地站起来双手接过石匣,脑洞大开:“你该不会真的要退位让贤吧?我跟你说啊,我是不可能接手你的皇位的,叶家也是不可能的,你别白费心机!”
沈戎被她气笑了,好好的一个皇位竟然被他们这群人嫌弃不已:“你真是想气死朕,朕如何不知你们的心思,守江山可以,坐江山免谈,都不知道天下怎么有你们这样的人!”
许闹白眼一翻,真心想就此晕倒试试看好不好使,想想太医令刘宣那个小老儿她就忍了,笑问:“这话说的,你不喜欢皇宫外的花花世界?不希望能周游大好河山?不向往没有勾心斗角的塞外天涯?”
沈戎深深地叹口气,又咳了两声:“如何不喜欢,如何不希望,又如何不向往啊……可惜,朕生就是天子,太多的事不能如愿以偿啊!朕最喜欢的就是当太子率军出征那次,那是朕第一次参军,第一次打仗,与叶浊配合相当默契,也是大获全胜。可是后来龙燕二役的惨烈,叫朕不敢再向往这些,只想一心护国,给那些牺牲的将士们一个公道和说法!”
许闹觉得这是第一次认识沈戎的内心世界,突然觉得或许秦帅的猜测并非异想天开吧:“陛下,只要想着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一切的喜好、希望和向往都可以暂且抛在脑后,对吗?”
沈戎点头微微一笑,剑眉星目英俊非凡:“那是自然,这也是我与威远和阿浊能够两不怀疑的原因。”
许闹捧着黑曜石匣问:“我何时才能打开这个匣子?”
沈戎笑道:“到了浥朝有变动的时候。”
许闹看着密封好的白蜡和红漆:“好吧,你活着就不会有,加油,我看好你!对了,你的身体,我要不要找贺江东,让他回来给你看看?”
沈戎被她莫名其妙的词语弄得迷茫了片刻,摆摆手:“不必了,贺震阳给我看过的,我能撑到现在都靠他了,不然两年前可能就撑不住了。”
许闹只能放弃:“好吧,他都没办法,那就是真的没办法了。我现在走了,天也不早了,我还没吃饭,饿得不行了~”
沈戎问:“要不你在宫里用膳?”
许闹摇头,起身鞠了一躬:“别别别,宫里规矩太多,我嫌麻烦,走了,你保重身体!”
沈戎看着远去的身影,幽幽道:“真想见一见那个让许闹为之倾倒一生的男子,究竟是何等风光霁月啊!武功天下第一,毒术天下第一,不仅能在武林中独占鳌头,还能护承韬的凝露洲偏安一隅。”
源德也顺着沈戎的目光看去:“若得一见,不负此生!可惜,英年早逝……许闹如此大义,可见那人也必侠骨柔肠!”
许闹自是不晓得宫里的二人在讨论些什么,只一心快步往外走。
出了丹阳门,远处走来安顺公公:“燕平王千岁,圣上知道您没有骑马也没有乘车,这是亲自为您准备的马匹,圣上说,不必归还了。”
许闹笑道:“多谢。”
安顺弯着腰递了缰绳:“小的不敢当,您请。”
许闹跃上马背:“替我谢谢陛下!”
安顺望着离去的背影不由一笑:“真是英姿不凡啊!”
走到闹市就下马牵着,忽的眼前挡住一人:“你就是无媒苟合燕平王?”
许闹拉着马想绕路,不愿与傻逼争口舌,然而对方却动手要来抢她的荷包,本能地动手一掌将人拍飞,像打苍蝇似的:“你是什么东西?”
那人捂住胸口吐着血:“我是管琴箫,你竟敢打伤我……”
许闹挑眉,见管琴箫扣在头顶的马尾假发掉在路边就笑了:“哟,还真是你,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自己动手要抢我的东西可怪不得我打你。”
管琴箫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从来无往而不胜,然而遇到许闹却出师不利:“你这个女人,狂妄自大,定不得好死!”
许闹笑道:“我好不好死不用你管,但是你再不去医馆你就要死了。”
管琴箫又被气的吐了一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一个银发老太太冲出来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妇敢伤我孙儿,这可是我最疼爱的小孙子啊!”
绝了,一家子奇葩啊这是,谁打扰她吃饭都不行:“死老太婆,我告诉你啊,我不动你不代表我就要忍你,你心疼管琴箫,你信不信再骂一句我就一掌拍死他?!”
老太婆气得当即晕倒在地,被几个丫鬟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