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远登时羞愧得无地自容,是啊,墨染说楼主收到竹家主的紧急求救信以后,夫人恨不得楼主马上飞到边关,战争来得突然,是自己太狭隘了,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简直就是个笑话:“是我错的离谱,来日回到秦楼定自动领罚,多谢许谷主一语点醒我,让我能有知错就改的机会,而不是酿成大错无力挽回。”
许闹随意挥挥手:“起来吧,我们是平辈,不必行此大礼。你们就当我是多管闲事,抑或是为了凌风谷与秦楼互相扶持的合作而多费口舌吧!”
桃是看的明明白白了,许谷主跟梅公子一样做好事不留名,她才不要成全:“才不是呢,许谷主当我家夫人是姐妹,当我家楼主是兄弟,所以才煞费苦心,在许谷主跟前丢脸,总比日后丢命好。”
李忙不迭地点着头:“对对对~”
竹清远站起来,刀削般冷硬的面孔浮起笑意:“许谷主,我终于知道为何梅仙羽能那般对您心动不已了,以前是我小看了您。”
许闹挺直腰板走到院子里,临走前不忘叮咛一番:“你不记恨我就行~秦枫是重信守诺的谦谦君子,他突然离京参战,就是对皇帝失约,对公主失信,清茶的死又将他的责任心一并毁灭,可以说在他自己心中,一时间忠义、情意、责任和荣誉尽失,会认为自己一无是处,心境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你们别给他添乱。”
竹清远忙俯身拱手道:“请许谷主放心,竹会仔细点。”
许闹回了湖园想看看令江湖的情况,谁曾想见到当年不可一世的人像落水狗似的被一个二等丫鬟殴打,从丫鬟口中得知,从太平五年令江湖被废,吃喝拉撒都是这个小雨安排,以前令江湖宛如一条死狗,经脉尽断靠丫鬟照顾,是以从来都是丫鬟怎么做他就怎么过,现在恢复了一点力气就挑三拣四,小雨被他整天唠唠叨叨的烦透了,今日恰好来癸水小腹痛,令江湖还作妖说饭菜难吃。
小雨正值年少轻狂十三四的年纪一把打掉碗筷和饭菜,青石地板洒了一摊:“你这老不死的爱吃不吃,反正都献给土地公了!”
令江湖倚着床榻坐在脚蹬上:“你不照顾我了?小心我大哥来看我的时候我告发你。”
小雨也来气了,上前抓了一把菜汁拌饭塞进令江湖口中,一手捏住他的下颌,见令江湖不张口,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你还以为你是曾经的二当家呢?什么东西?!”
令江湖斥道:“你这狗仗人势的玩意儿,敢不敢不使阴招?”
小雨更解气地回怼:“不敢,对付你这种就差落草为寇的狗东西,就该痛打落水狗~”
令氏的所有仆婢都是多少会些功夫傍身的,那一拳拳、一脚脚连捶带踹,令江湖根本受不住,只能半死不活地瘫软在地当死尸。原来这便是差距?当日威风凛凛,如今丑态百出。
许闹在屋外回廊的木栏杆上都快睡着了,小雨才慢慢悠悠地出来,看到她先是老鼠见了猫般往后一缩,一尺高的门槛将腿脚绊住,朝后一仰就要栽倒,她的身形快到出现了残影,将人抱住的同时喂了一颗药丸,微微一笑:“我这个人喜欢嘴巴牢靠的人,你若还想说话,就别把我的事说出去,不然,永远都不用说话了~”
小雨的耳边热气吹过,原是有些发痒,听到后面的话一个哆嗦,张口想说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慌乱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目光祈求,永远不说话,她相信不是只有嘴巴不说话,而是她会死。
许闹松手:“你下去吧,打令江湖我不会管,我只管我自己。”
小雨明白这个令江湖的徒弟不喜欢令江湖,行个礼退下,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只是针对那个女子,为何心跳的这么快?吓得吧?不过这女子功夫也太好了,自己不听话应该只有等死的份儿……
许闹撤下人皮面具走进屋里,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和陶片,优哉游哉地找个没有灰尘的椅子坐下,戏谑道:“令老二,怎么样啊?”
令江湖怒吼:“你不是说了学完一册就给我一册,这几个月你去哪儿了?”
许闹按了按耳珠,抬起眼皮瞪了一眼:“你搞清楚谁在求人!”
令江湖怂了:“请许谷主赐秘籍。”
许闹扔给他第三册:“温习好前两册再学,别怪我没提醒。”
令江湖大喜过望:“多谢!”
从令江湖的屋子出来,自从来到湖园,她连内增高都扔了,委实是湖园无人问津,连鸟都绕着飞,丫鬟婆子聚在一处都去别的院子另外讨一分差事补补零用,偌大的园子只剩她和令江湖,回屋打坐,内息绕了三周,本来神清气爽,奈何床对她的勾引实在太大,躺倒就想睡觉,最终索性躺平。
许闹睡得不知天昏地暗,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一手攥住对方衣领一手点了大穴:“小雨,一般的迷烟对我没用。”
小雨眼珠子一通乱转,惊恐地盯着她。
许闹将人拎起来放在隔壁一旁的小榻上,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瓷瓶:“从今天起,你不必回丫鬟房了,这药可以让你睡很久很久。听过太岳的龟息功吗?”
小雨被掰开嘴喂下药丸,没多久便昏昏入睡,再无任何感官,仿佛陷入了昏迷,像死人那样不能醒来,没有声音没有光亮。
许闹再度躺下补觉,古代没有手机,不然她哪里需要整天这样浪费时间撒?睡又睡不好,醒了没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