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念卿握紧双剑,冷笑道:“不过是伤了左臂,一时半会儿可死不了!”
万俟岳极为意外:“你居然躲过了?”
君念卿左臂的伤口血流如注,却浑然不觉:“废话少说!”
万俟岳手中的青铜戟舞得像小旋风,地上的碎石与尘土都被带起来,迅疾地杀向君念卿。
君念卿手里干将莫邪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又是不可开交的一场硬仗,今日不似那天初见万俟岳的时候,那一日绰绰有余,今天有点力不从心了。
秦枫这边,径直追到五里坡城外才拦住了夏侯章,青冥剑发了狠,直直将夏侯章的长柄刀斩成两断。
夏侯章霎时间没了趁手的兵器,提着仅剩的大刀反应也慢了半拍,于是乎——
秦枫侧身而立,左手在身后背着,青冥剑青光泛起,“刷刷刷刷刷刷刷”,直接将夏侯章削成了面条。
夏侯章躺在沙地上,全身七道竖着的伤口都在五脏六腑,全然没有救下的可能性。
不过,鉴于叶浊叶二公子总在他们身边耳提命面——战场上一定不可大意,只要一息尚存,就有可能被反击,尤其是高手,很容易屏气装死!
所以,秦枫又单膝蹲身,在夏侯章心窝一剑,立刻毙命,这下好了,夏侯章遗言都不用留了~
“好家伙,说好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呢?”许闹身侧不远处躺着钟离宿的尸体,她本人正捂着左肩,一脸不知疼痛为何物般,当着合格的吃瓜群众,嘿嘿一笑,“这杀起人来比我还狠呐?”
秦枫微微张口,还未说话,喷出一口黑红色的血,缓过气才捂着旧伤道:“许谷主过誉,我是在江湖上生活了三十六年,不是后花园里三十六年。”
说罢,望着被许闹砍了头的钟离宿一阵默哀——连全尸都没有真是好可怜:“你谦虚了,我比不过。”
许闹浑不在意,什么全尸不全尸的,人都死了,拼起来不也是完整的嘛?再说了,能弄死敌人就是好方法,不在乎用什么途径,不乐意地翻个白眼:“嘿嘿嘿嘿,过奖过奖~”
离歌在远处被敌军包围的情况下还要跟达奚漠斡旋,有些力不从心了:“霜染,来帮忙!”
秦枫提气飞掠,在外围处理敌人,离歌在内尽快取对方狗命。
许闹将战况大致一扫,君念卿没有出来,不知什么情况,出城的只有谢文墨那边扎堆似的聚集在一起,她便过去帮忙。
谢文墨一杆银枪耍的漂亮,不愧是“红袍银枪谢文墨”,一个后空翻,腰身连着转,马步扎得稳当,所向披靡。
鲜于行举起的青铜钺被定格在一刹,银枪拔出,他便直直倒了下去,溅起尘土一层。
许闹凑过去,梅花刃准备用来补刀:“我说谢文墨,你不补刀万一没死透怎么办?再万一是闭气装死的话——”
谢文墨冷淡地看着她啰嗦,不等她说完便大喊:“小心!”
冰冷的匕首刺入身体,梅花刃迟一步断了鲜于行的声息。
谢文墨原是穿着大红色衣袍,匕首刺入胸膛流出的血液也是红色,一时摸不清究竟伤到了什么器官,脸色难看。只看他半跪在地,口中不断涌出殷红,血顺着匕首流下去……
许闹有片刻的震惊,她是被谢文墨推到一旁的,不明所以,回神后忙扶住他:“你伤到哪里了?”
谢文墨左手借着她的力气站起来,右手稳住匕首,不至于移位造成再次的伤害,轻声道:“右肺,还死不了,找个地方拔刀……”
许闹一边扶着他一边杀出一条血路,躲到城墙拐角处,封住他的大穴,避免血喷洒太多而丢了命。
待谢文墨躺好,她出手极快,几乎是鲜血喷出的刹那就按住伤口,等血流缓了上了药,用撕成条状的衣物当绷带暂时保命:“这伤口得让贺江东亲自缝,我没有东西,等下让念卿送你去万家村。”
君念卿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我现在就送他过去,马上回来,注意安全!”
谢文墨被君念卿提着腰带扛起来,他不愿碰到自己:“多谢。”
君念卿眉目冷淡:“举手之劳罢了。”
谢文墨像是人虚弱地时候都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他也不例外:“仙羽,你恨我吗?或者说,恨过我吗?”
君念卿脚下微微一顿,又快速赶路,眸子闪动着冷漠,声音低沉而舒缓,语气平淡:“起初恨过,我没有得到夜灯你却占有了她,可后来释怀了,因为我发现我不是恨你拥有过她,是恨你又一次伤了她,因为她不爱你,所以对她来说那件事不仅是耻辱还是痛处,我心疼她,所以讨厌你。谢子玄,你怎么好意思叫她夜灯?倘若有人强迫你做最厌恶的事,你会有什么感觉,难道还要三叩九拜说感谢吗?”
谢文墨傲然无物的眸子带了深深的自责,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话被对方听到有什么可意外的,以梅少的功力,就算不用内力也能听到,就是清楚与否的事而已,他惭愧于自己的无耻:“对不起。”
“罢了!”君念卿漠然回了两个字,而后似是自述般淡笑着,说至情深处不禁得摇了摇头,“夜灯并非我的附属品、私有物,她是独立而完整的人,我应该尊重她、爱护她。我爱的是她整个人,亦是她的灵魂,又不是那一片落红,若我仅仅钟情初夜,岂非换了谁都可以?果真如此,这爱未免太可笑了!无论她变成何种模样,我都会义无反顾地爱她,纵使她同我一般成了臭名昭着的魔头,我也会尽我所能护着她!我梅君鹤此生,来生,皆非她不可!我知道,我在她心中的地位亦如这般,是以,我何必在乎旁人的态度?”
谢文墨愈加愧疚,也愈加羞耻,他的确自以为是,以为得到了许闹的身体就得到了一切,可以要挟许闹,可以破灭梅君鹤对许闹的感情,然而他似乎错了:“我……自愧不如。”
君念卿没有回应他,只将他放在贺江东跟前:“救他。”
贺江东满脸厌弃地开始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