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闹弯眉一蹙,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随意拱了拱手,当是打了招呼。
君念卿一反常态,与方才谢文墨对秦枫般见礼:“谢阁主。”
谢文墨更是惊掉众人大牙:“久仰,君、堂主~”
二人目光交汇,起初宛如情敌相见一般分外眼红,而后变成好友赌气似的水火不容,最后一切归于平静犹似折服敬佩。
许闹打量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往复,最后询问着君念卿——这是你的后宫男宠?
君念卿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的男宠!
许闹尴尬了,微咳道:“谢阁主也是来帮忙守城吧?”
刚才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又开口:“切,一个以女人为生的太监罢了,还懂得护国佑民?”
许闹面色有一瞬的不耐,谢文墨的确以七座青楼为基础,发展了江湖势力;也的确为保性命挥刀自宫,成了不能人道的阴阳人,还是因为她。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什么人都能说得清,就这件给谢文墨下毒的事,她不后悔,因为谢文墨断了她跟君鹤最后一点情分!至于始作俑者贺兰雪,迟早有一天找到他,全部要还回来的……
谢文墨浓眉紧皱,大眼半眯,冷意森然,还未动手,又听那小子对另外一边开始放话——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值血气方刚,转头看见秦叶青衣飘摇绣着梅花,便冷嘲热讽:“哟,真是什么人都有,名门正派何时有棹隐烟波这样的邪派立足之地了?莫不是梅仙羽那个毒圣的恶名还不够,你们要准备将整个棹隐烟波变成叛国者?”
秦叶默默地扭过头,二位护法与四位长老更是转身摇头。
秦枫则是微微挑眉,嘴角噙笑,摸了摸鼻子,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谢玉凉十分丢脸地用手捂着脸,一边叹息给谢门抹黑,一边偷看自己的大师兄丢人。
离歌“噗嗤”笑出声,秦柏震惊得瞪大眼,竹尘远张大嘴……
就连冷心冷情的谢文墨,都望着君念卿,唇角勾起弧度,那是一抹讥诮的笑容。
君念卿在心内默默叹气——还是这样,不论过去了多少年,他梅君鹤这个毒圣的名头永远成了烙印,只因为他有一个为非作歹的父亲,梅冷作恶多端,害死了太多的人,江湖上每个门派都有他数以万计的仇敌。所以尽管梅帮被灭,仍有武林中人去找残留的梅帮弟子报仇雪恨,这年轻人,也不过是万千名门正派中的一个缩影罢了!
“啪——”不负众望的一个耳光,扇的那小子就地一个圈!
结果不知悔改,继续怒斥:“谁打我?!我可是谢老门主首徒付博文,说,是不是你们这帮邪教的禽兽?!”
“啪啪啪啪——”又是几个巴掌,扇的他说不出话来。
许闹动都没动,只用一成的功力,一阵掌风打到毛头小子的腿弯,径直给秦叶所在的棹隐烟波属下跪下来:“好好记住,不会说话就不用说话了,再有下次,我会割了你的舌头,即便你是谢文卿的首徒我也照打不误。毕竟谢文卿我都打过,多你一个不多~”
她站在原地,给自己打人找了合适的借口——冷声训斥:“外敌当前,你还有功夫在这起内讧,有种就多杀几个敌人让人高看几眼,内斗算什么本事!”
秦枫最先领会到其中深意——这话倒是不假,当年令氏一族与岭南谢门相约,结合昆仑丘、滇国苗疆、淮北盐帮、湘南水帮、洛州贺家……对棹隐烟波群起攻之,君鹤就此销声匿迹,为避免连累许闹,变成了许闹的影子,凌风谷四季堂堂主君念卿,只怕许闹到现在还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夫君,其实时时刻刻都守在身边。
凌风谷霸占江湖第三大门派以后,许闹直接上了谢门,单挑了谢文卿,将对方打得狗血淋头惨不忍睹,若非君念卿苦苦相劝,差点废了谢文卿内力!而找的理由嘛,只是“切磋”武艺,谢文卿学艺不精被打……不知何时起,许闹成了武林人口中的禁忌——她蛮不讲理却又找不到任何错处,她嚣张跋扈却又实力强悍,她心狠手辣却又极为护短!
不过正因如此,谢文卿似乎也被打明白了,直接传位给独子谢玉凉,再不问世事,只一心向佛忏悔。
可是不知为何,许闹始终没有动令氏一族,仿佛,是在预谋什么更大的算计?
待秦枫思绪万千后,离歌、竹尘远后知后觉,撇撇嘴。
秦柏更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作为江湖第一门派的秦楼,从来就不在意这些事情~
至于秦叶,表示他作为江湖第二门派,也是有胸襟气度的,不掺和敬爱的舅母教训小人!
谢玉凉见许闹出气够了,收手站在那里不动的时候,才上前道歉:“是晚辈管教宗门不严,多谢许谷主出手。”
许闹淡漠地“嗯”了一声,掸了掸衣衫,浑不在意:“客气。”
离歌实在是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了一阵子,顺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说许闹,我家漫漫总说你霸气侧漏实力护夫,我始终不明所以,看了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哈哈……”
许闹没有承认,只微微侧身,推开他的爪子,眸子渐暖:“漫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