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漆雕慕远带领逆风营也休息了足足三个半时辰,可以说是精力充沛,精气神十足。
当然了,逆风营休息得最好,又是苍甲军特别训练营,负重也就最多,承担了方才运煤粉没来得及歇息的士兵的大部分重量。
便是叶廉清也背了一百斤,她本想上身一百二,结果竹尘赋直接扛过去了,自从这家伙被梅少教了《洗髓功》之后,能耐是大了不少,根本不给她机会,给她气够呛。
江梧和江桐一脸打趣,漆雕慕远在一旁窃笑,他们都知道,副帅从来是与他们同吃同住的,不会因为自己是副帅就特例,不过苍甲军条件并不差,他们的苦都在平时训练中,他们能做到的副帅也可以,甚至完成的更漂亮,这也是副帅让他们这二十三万多苍甲军折服的最主要的原因。
此时徐水县战事胶着,正如探子所说,端木军被北狄军队死死咬着尾巴不松口,连撤离都做不到。
千夫长纳兰怀钰拼死挡着敌军:“贺将军,快带元帅撤,这里有我守着!”
晋楚宾白挡在纳兰怀钰身前,替他杀了不少人,高呼:“通乐,走啊!”
贺知行背着端木熙通过城门快速奔向城外,晋楚宾白失了左臂,右手只能握住长剑应敌。
在城门合住的刹那,纳兰怀钰和晋楚宾白一起被士兵们推了出来,剩余的五百余人以血肉之躯挡在城门口,全部被杀死,尸山垫在城门如一堵血肉筑成的城墙墙,哪怕失去了生命,依然用尸体变成最后一道防线!
叶廉清带人赶到徐水县,以江梧、江桐和漆雕慕远三人为主,全盛威、盛轩逸、郭昊、窦邹成、党如翼和雪魄为辅,分别用飞天鹰爪攀爬上城头,逆风营十人一组绕着一千米的城墙列队,九千六百石煤粉用一百组分九十六次运上城墙。
万俟岳功力最深,也是最先发觉黑暗中的城垛间有人头攒动,当即命人准备弓箭手和强弩阵,数以万计的弓箭和弩箭同时发射,箭雨如飓风一般呼啸而来!
“端木军听令,我乃正二品车骑将军,叶浊!谁敢后退,斩立决!”叶廉清极速掠过众将士,飞身跃上城头,军令如山。
随后与主将江梧立在城墙挡下飞来的箭雨,避免北狄的强弩箭阵覆盖之处再次死伤相藉。
五里坡城下,一袭蓝裳双足开立,墨阳剑一时间剑气纵横,交错如织,将五里坡与徐水县交界的这片空地笼罩其中,补天剑法似蛛网般的结界竭力护住城南一败如水的端木大军。
其身侧是藏青色道服裹身的男子刀凛冽,玄天刀与墨阳剑同时挥舞着,一齐生生接住了那些弩箭,霸道的玄天刀法将所有飞羽齐齐震碎!
叶廉清命人趁着徐水县城内的狄族人再次列阵时,将准备好的煤粉铺天盖地地撒下去。
除了她自己还在城头,仅仅留下主将江梧、副将江桐、偏将军盛轩逸、裨将窦邹成、小将党如翼、骑营校尉漆雕慕远、都尉全盛威、百夫长雪魄、十夫长郭昊九人随叶廉清站在墙上。
“放火!”一声令下,数十支火把飞过城墙,每一支都闪着希望之光坠落而下!
“撤!”
一千名逆风营士兵随几位将军从城头单手握绳索速降,就地一个驴打滚翻越至一丈开外。
叶廉清话音未落,余光看见两名少年,不知是不敢跳下四丈高的城墙,抑或武功不济未能及时跳下,总之落后了千人的队伍。
叶廉清一个箭步拦截,一手一个提将起来,一跃而下!
“嘭——”
震耳欲聋的炸响回荡在整个徐水县城内,教五里坡的大地都为之颤抖三分!
城墙上滚落下来无数的土块与石块,甚至还有残肢断臂,血肉横飞,犹似红雨。
因救两名少年迟了一步,又用整个身体护住二人,叶廉清活活被震出一口血喷了他们一身,被叶廉清扔在一边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竹尘赋率先凑过来扶住她,眉眼间满是惊恐和担忧:“阿秦,伤的重吗?”
叶廉清摇摇头,捂着胸口,缓了一口气,随而望着两个少年,目光锐利,虽然在询问,语气却极其肯定:“你们是新兵?是端木军年初新招的?为何趁乱混入队伍?是与北狄有深仇大恨?”
略微年长些的少年红着眼眶,强忍住泪水,声音嘶哑:“叶将军,他们整整屠了五座城,不杀尽北狄,誓不为人!”
叶廉清怔住,捂着内伤的右手都变成了拳头,怒目圆睁,满眼的不可思议:“你说什么?屠城?五座!?”
“哇……”另一个年幼些的少年瞬间哭出来,颤抖地说,“从濒临锦州的三里屯县,到蒙郡的赤县、呼延县,然后是燕州三里屯县、庸关郡、徐水县,百姓无一生还,所有未战死的驻军被炮烙、凌迟、挖心……受尽各种酷刑折磨才丧命……我们大堂哥就是被扔回徐水县里,整个身体已经七零八落了,他也是新兵。我们本是回家探亲,后来家里人掩护我们连夜逃出城,找到了辗转至五里坡的端木军营,可是我们元帅不省人事,军师也死了,副帅早被掳走吊死在城门……呜呜呜……”
“噗——”叶廉清直气的吐血,内伤又严重了一分,若非竹尘赋拽着她的手,她就要冲进城里去鞭尸!
竹尘赋忙运功护她心脉,一面又加以开解安慰:“当心身子阿秦,威远兄还没赶来,如今的战营你必须得守住,不得有半分闪失!”
叶廉清死死握住竹尘赋的手,双眸闪动着泪花,拼命忍了回去,冷然望向少年:“现在,去叫你们主将来帅帐见我。”
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空地,由竹尘赋送至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