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飞也似的离开,仅剩那个男子无措的对着一个疯子,贺兰青天似乎是许久未见美人,垂涎三尺,犹如狮子扑兔般捕获着惊恐的猎物……
……
冥夜将消息带给许闹的时候,眉头紧蹙:“谷主,贺兰青平说,已经给万俟岳喝了解药,但他们准备等那些副将毒发严重再造势。”
许闹正在练剑,听得如此,不禁慨叹贺兰青平沉得住气:“不愧是在贺兰青天与贺兰青云二人之间坐收渔人之利的人生赢家,那些听命于他的副将其实并未与他交心,不过是其他两个王子一个被囚禁,一个没了性命,别无选择,他这是打算一箭三雕,果然是个狠角色,我们这是在与虎谋皮啊!”
冥夜不是很懂:“那谷主为何……”
许闹收了剑,弯眉略拢,慵懒地躺在摇椅里,樱唇轻启,一一为她分析解释,眸中有无力感和担忧,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似要望穿苍穹:“你是正儿八经的江湖人,不明白朝堂中的无奈,如今永安帝病重,太子监国,庆阳王府蠢蠢欲动,朝廷无力管束边疆,端木熙只能守城;若私自出兵,等太子与庆阳王得出输赢,朝中一旦有人弹劾,端木家是要背负违抗圣命带来的血光之灾。若是永安帝能撑到醒来,可以动笔写下遗诏,太子便可名正言顺的继位,庆阳王的算盘落空,太子趁机打压一番,也能松口气,太子仁慈,会更好的对待这些忠臣;沈伏可不在意这些人的生死,他是宁可错杀不会错放,在他看来,一朝天子一朝臣是必须的,此时若端木熙出个意外,简直就是触了霉头,少不得要拿整个端木家开刀,只怕他更想杀鸡儆猴,随便给端木熙安上通敌叛国的名头就能诛九族。端木家与叶家一样,是忠勇之士,端木和奉命守护北境,将燕州城一个边陲之地打造得如此繁盛,不能因莫须有的罪名令家族蒙难,所以我能理解端木熙瑟缩在三里屯始终不肯应敌的憋屈和绝望。”
说着,她轻啜了一口温茶:“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失去国土与清誉尽毁,是两难,何况这个清誉还连带整个家族的性命。蒙郡有郡守,不归端木熙管辖,他只是将军,燕州太守的事他都无法动用雷霆手段,更莫说是外郡的政事了,岂不是授人以柄嘛?!”
尽管许闹解释的很清楚,冥夜还是一塌糊涂,她想不明白朝廷怎么动辄就是诛九族,想不通守将为何偏偏要被一个太守和一个郡守掣肘,于是一脸茫然地望着许闹,也不询问,只是表情迷惑。
许闹无语极了,笑道:“你要知道对于朝廷而言,不,应该说从古至今,任何一个上位者,兵权都是最重要的,它意味着你的权力有多大,能否起到决策性的作用,而不是只能放空话的傀儡啊~”
白衣女子端着一碗滋补的药汤走来,分明素颜朝天,却依然摇曳生姿,妩媚动人:“谷主用的话太官方,您先将药喝了,属下来给冥夜观主解释。”
许闹接过搪瓷碗,喝酒似的,一口闷,喝完摇摇头,打个激灵:“有山楂没,快给我~”
谷雨恰巧捧着一个六边形盒子,递给许闹一颗山楂解苦,体贴地接回空碗放在一边,命红衣的惊蛰去洗碗,惊蛰嘴快,少不得给说漏了,他们在凌风谷议论政事倒是无所谓,但若是把话带出了凌风谷,恐怕是不能安生了。
白露见只有谷雨、冥夜和霜降在许闹身侧,才轻声道:“打个比方,我们凌风谷分为三个部分——青鸾观、天煞、四季堂,青鸾观由你全权负责,天煞由昼白、四季堂由谷主亲自管理。你能够有这么大的权力全仰仗谷主的信赖,但如果谷主对你不放心,肯定会安排别人监视你的同时,你与那人也互相监视,比如我们四个隶属四季堂,身为二十四旗主之四,我们是因为追随谷主多年,谷主虽给我们的位子不高,但四季堂有许多仅仅是慕名而来的人,这就难以保证像你这样的忠心,所以需要我们来制衡与掌控全局,帮助谷主少些麻烦。”
冥夜转了转眼珠,像是明白了些,话锋一转便拱手行礼:“这是因为谷主自身不俗,引人注目,属下多谢谷主信任。”
许闹笑着拍拍她的肩:“你忘了,两年前我就跟你说过的,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
冥夜望着那双眸子,宛如幽夜里的灯火照亮光明,心头微颤,不由自主地俯首称臣:“是,属下定不负厚望。”
“冥夜,我给叶廉清传的信可有回复?”许闹淡淡地瞥了一眼,“沈鹏还没醒吗?”
冥夜诧异地望着惊蛰:“我不是上次把圣旨给你了?”
惊蛰一拍脑门,如风般来去匆匆,自书房取来一道敕令双手递上:“陛下口谕,一切由太子殿下做主,这是太子的敕令。”
惊蛰不明白:“谷主为何一定要太子和皇帝同意?”
许闹将敕令仔细看了一遍,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因为他们下达了文书,我就是公干的间谍,私下行动就是真的叛国了,我这一腔爱国意一颗爱国心,可不能这样糟践。”
冥夜瞬间理解了几日前的交易:“谷主故意跟贺兰青平说别诬陷您通敌,就是好让他以为拿捏了谷主,得以放手一搏?”
许闹自在窝在躺椅,悠然自得:“不然他一个胜利者怎么放心?”
惊蛰疑惑道:“谷主如何让当今圣上和太子殿下同意的?”
许闹叹了口气,她给秦帅传信就是商量一下,秦帅为了国家也是豁出去,自愿当人质:“我说叶廉清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出事,所以我不会反,让他们安心。”
冥夜能感受到许闹心中的无力:“谷主,这是不得已。唯有给了皇家把柄才能同意谷主兵行险棋,如果谷主舍弃好友就是不义,凌风谷在江湖上就难以立足,到底是政客,果然诡计多端!”
许闹叹息:“你以为渠漫那样生意头脑极强的人都不愿进入朝堂是为什么?你以为秦帅若不是为了保家卫国,怎么会忍得了朝堂之争?”
枫林晚霎时安静下来,她们都明白,青都是一个漩涡,她们都想努力躲避努力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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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过去的两年,她是真的成长了很多,如今一心只想变强,最强,更强!
许闹当天与渠漫谈心过后便离开了江南,凌风谷也愈来愈强大,渐渐在江湖中被人所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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