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双山哭着喊着,一边狠狠地用自己的头去撞桌子。
听说儿子落水之后,他和林玉茹两人沿着河找了一年多,河下游的村子都问遍了,最终也没有找到儿子的尸体。
林玉茹哭得死去活来的,他心中悲痛,但却从未发狂似地发泄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怪了自己好多年。
今天,才是第一次爆发出来。
审讯室外面的公安看到夏双山突然发狂,赶紧进来拉住他,让他“老实点!”
严昊天见夏双山突然失控成这样,一时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猛地站起来,大踏步地出了审讯室。
夏双山说没有买过冰糖葫芦给他吃,那也证实了,当年把他卖掉的,不是他!
他本来以为,只要查出来自己被拐的事情,和自己的亲生父母无关之后,他就可以坦然地看着他们的眼睛,告诉他们,他是他们的儿子。
一家人相认,团聚。gōΠbōγg
事到临头,才发现,这最后一步,要跨出去,心理上,居然如此的艰难。
严昊天去外面透气,望着天空的那一轮月发呆。
没想到自己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没有退缩,居然在面对亲生父亲的时候怂得像个鹌鹑!
严昊天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再过段时间,等自己平复了心情,做好了心理准备,再说认亲的事情吧。
夏双山被公安带回拘留室,还哭得悔恨难抑,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让在场的公安也不禁动容:“你也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啥事儿过不去啊?”
夏双山心里更加酸楚。怎么可能过得去?
他儿子死了啊,再也挽回不了,无论他悔恨成啥样子,也挽回不了了……
冰糖葫芦……一毛钱一根的冰糖葫芦,他怎么就没有给买啊……
哭到后半夜,夏双山才混混沌沌地睡去。
可是睡了一会儿,才猛地惊醒,从床上惊坐起来,然后也顾不得其他的,疯了似地冲到门口,大声喊道:“同志!同志!你们能帮我找找昨晚提审我的公安吗?我想见他!求求你们了!”
他只顾着难过崩溃悔恨了,一直没注意到。刚刚一呼隆,突然想起来,快二十年前的冰糖葫芦的事儿,那个年轻的公安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
…………他儿子还活着?!
那个年轻公安就是他的儿子?!
值班的公安被吵醒了很没好气,也没理他,就斥道:“吵什么!你的案子已经查清楚了,明天一早应该就能放你回去了,你再忍几个钟头!”
夏双山急了:“不是!公安同志!我真的有要紧事找那个公安,我给你们磕头了!”
公安很无奈,道:“那不是我们所的公安,是协助我们抓捕了拐子犯人的南边军区的军人,人早走了!”
夏双山一听,急得浑身是汗:“走了?去哪儿了?”
“这我哪儿知道啊?他就是帮着我们押送犯人的,犯人送到了,兴许连夜回南边了吧……”
夏双山脸上血色腾地一下褪尽,人仿佛都苍老了十岁似的,但他很快就打起了精神。
是当兵的……只要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单位在哪儿,肯定能找着的!
找到之后,就算孩子不愿意认他,他也无怨无悔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夏涓涓再次来到了派出所。
这次,倒是江海亲自接待了她。
江海笑着问道:“你是夏双山的闺女,叫夏涓涓?”
虽说之前见过照片,但见了本人,江海还是惊艳于眼前女孩的美貌。
真没想到,老大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子。
唉……就是可惜已经嫁人了……
前两天接待了夏涓涓的小李殷勤地介绍到:“小夏同志,这位是我们江队!”
江海瞪了小李一眼,把小李给瞪走了。
夏涓涓见换了一个公安,还是个队长接待她,精神一振,点头道:“是!江队长,我是夏双山的闺女。我爹的案子,你们要开始查了吗?”
江海笑道:“已经查清楚了。是你奶李翠花和你大伯夏大壮诬告你爹的,你爹现在就能走了。”
夏涓涓一听,忍不住激动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