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仅仅是这样,老四曾经向老十三,屡屡夸赞玉柱:通透明理,人情练达!
老五原本就异常喜爱弘晊,现在更是爱之如命了。
塞勒到的时候,玉柱正在传授治河的经验。
“治河之难,一曰河床淤塞,二曰淮河水浅,三曰河道屡改,夫至要者,运河与黄河叠加使用也……”
“为师曾与雍亲王爷一起修过黄河的大堤……”玉柱说到这里的时候,弘昀赶紧站了起来,肃手而立。
嗯,照礼制,外人提及父祖之时,本人必须肃立,以示尊崇之意也。
塞勒长期待在京城里当差,他哪里听过治河的基本原则,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停下了脚步,听得津津有味。
因为塞勒是未出五服的堂姐夫,玉柱曾经吩咐过,塞勒来了径直领进府即可,勿须通禀。
所以,康麻子派塞勒来探听玉柱的虚实,称得上是,人尽其用了。
只是,陪着一起来的吴江,不可能让塞勒听太久的壁角。
吴江轻咳一声,客气的说:“塞爷,请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声音故意说得很大,里头的玉柱肯定可以听见。
只是,里头的玉柱,并未停止授课,而是滔滔不绝的讲个不停。
吴江退到塞勒的身旁,压低了声音说:“塞爷,您也是知道的,我们爷来了兴致的时候儿,一向是十分的忘我。”
塞勒心里明白,身为玉柱身边心腹大管事的吴江,低三小四的和他说话,仅仅是因为,他塞勒是玉柱堂姐的夫婿而已。
在玉柱丁忧离职之前,一直都是塞勒遥不可及的顶头上司。
如果塞勒不是玉柱的堂姐夫,不客气的说,他在玉柱的跟前,根本没资格坐下回话。
塞勒被吴江领进了隔壁的花厅里,婢女上了茶点之后,塞勒不由暗暗点头。
清一色的素点心,从吴江到婢女,全是素服,不见任何有颜色的衣裳。
由此可见,至少是在玉柱的身边,大家都是守规矩的。
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从奢返俭难。
这年头,很多豪门的守制,仅仅是表面光而已,内里乌漆抹黑一片。
有暗中大肆吃肉的,有不穿麻衣的,还有禁不了女色,把女人肚子搞大的,不一而足。
塞勒本是老佟家的近亲,对老佟家里的情况,由于平时很注意,也就非常的了解。
隆科多和佟国维,父子不和,已经几十年了,这个并不足为奇。
比较难得的是,玉柱并不是在佟国维身边长大,竟然如此的守规矩,实属难得。
等玉柱授课完毕,过来会客的时候,塞勒毕恭毕敬的扎千行了礼。
“卑职塞勒,请中堂大安。”
玉柱点点头,小声提醒说:“我已非内阁大学士,以后甭喊中堂了,听着有些膈应。”
塞勒哈着腰说:“请恕卑职不敢从命。一日中堂,终生中堂,卑职是打心眼里敬重中堂您的为人。”
玉柱有些惊讶的瞥了眼塞勒,嗯,才几日不见,塞勒变得更会说话了。
等玉柱落了座后,塞勒就这么直戳戳的站在一旁,丝毫也不敢逾越了本分。
玉柱不禁哑然一笑,塞勒越是如此的正经,越说明,他是奉命而来。
至于奉了谁的命,哪还用问么?
不过,玉柱效彷了大唐之郭子仪的做派,敞开大门迎客,心下异常之坦荡,何怕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