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上桌的间隙，今朝端起刚刚小二斟的茶水，细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哟，今个来这么晚，怕不又是你家婆娘不让你出来吧？”
“怎么可能！她在家可是什么都听我的....”
“我准备过几日去灵鹤寺拜拜，马上我家小儿就要满十五，可以去测灵根了，我不求他能有什么大出息，好歹能混进十大宗我就已是心满意足了。”
“唉，这说来也是，若是不入十大宗，哪还有出人头地的可能？那老王家的儿子不就去了个不出名的宗门吗？别说喝汤了，连个味都闻不到！说是修士，跟我们这些普通人又有什么差别？”
“要真说差别那也不是没有，我们好歹还有个安生日子过，做做工也能赚上些钱，他们那些小宗门的修士，怕是兜里半个子都掏不出来！”
.....
今朝眉目微动，看向旁边一桌正在交谈的二人，试探道：“二位先生说的可是十大宗？”
那两人见突然有人出声，皆是一惊，可侧目一看只是个小姑娘，身上又不像那些修士一般穿着光鲜亮丽，也没有带着刀剑，随即放下心来。
其中一人便回应道：“小姑娘莫不是也想入这十大宗？”
今朝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于是那人便又问道：“那你测过灵根没有？这十大宗向来只收天赋俱佳的天才，我等寻常人又不是出身世家，若是灵根这关都过不去，我劝你最好还是早些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言并不是恐吓今朝，而是事实。
进不了十大宗，退而求其次去些小宗门，那就是平白耗费了大好时光。
今朝却是面露不解：“先生为何这么说？我觉得那些小宗门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人见一言说不动她，便更加义愤填膺起来，好像他自己就曾是修士一般：
“你年纪小，不懂这些也正常，旁边卖米的李老板，他家儿子之前不就是天赋不合格，硬憋着一口气去了小宗门，可最后不还是灰溜溜回来了吗？”
“我可听那小李说过，如今这十大宗可是把供修士修炼的资源都握在自己手里了，其他小宗别说用了，那是见都见不到！”
现在今朝懂得此人刚刚说那句味都闻不到是什么意思了，但她面色仍是一副疑惑的样子。
“可我娘跟我说，若是真想修炼，即使没有大把灵植丹药供养，也总能找到自己的路。”
此言一出，另一人嚯了一声，也开口道：“小姑娘倒是挺有志气！但百年前，或是更早以前兴许还能照你所说的这样，如今那是不可能咯！”
今朝听得眉头都紧皱起来，犹豫一阵后，从兜里掏出两枚碎银子放在他们桌上。
“我是真心想要修炼的，但若真如二位先生所言，只怕是入了歧途，可否请先生说的再详细些，我也好早做打算。”
那二人本只是随意闲谈，遇见一小孩随心点拨几句罢了，可这摆了银子出来那可就不同了。
二人对视一眼，那桌上的两枚碎银瞬间就消失了。
“那小姑娘你可是问对人了，这整条街上就没有我们张三李四不知道的事！”
今朝眼角一抽....这名字，当真是适合这些热心围观群众。
张三先是道：“这十大宗虽说是十宗，但实际上只有九门而已，文绉绉的名字太长，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唯有其中一个印象深刻——问灵宗。
小姑娘日后测了灵根，若是入不了其余宗门的眼，便可去试试问灵宗，这个宗门吧它比较玄乎，不完全看灵根，更多是看你有没有知天命的命格。”
今朝大概猜到为什么张三会独独对问灵宗了解了，古人大都信些神鬼玄学什么的，因此问灵宗在凡人中流传甚广也正常。
今朝笑了笑：“多谢张叔，我记得了。不过我还是想知晓为何现在要修炼便只能去大宗门？”
那李四于是开口道：“你想啊，这修士靠的是什么修炼？”
今朝思索了一会：“悟道，灵丹，实战？”
“对喽！”李四点点头“可若是既没有灵丹，也没有施展的机会，光凭个悟道要悟到什么时候去？头发掉光了也不见得能出人头地！”
今朝大惊失色：“这...灵丹没有还能理解，为何连实战的机会都没有？我听我娘说修士都会去些叫什么秘境的地方试炼的！”
听得今朝这么说，李四嚯了一声：“你这小姑娘懂得倒是挺多！只可惜你娘说的那些早就过时啦！好在你今个是问对了人，换做其他人，这秘境怕是连听都没听过！”
此话说完，李四左右环顾了一圈，随后声音都放低不小：“此处人多眼杂，但我李四既收了姑娘的银子，就必定管你知晓得清清楚楚，你且附耳过来。”
今朝狐疑着将脑袋伸了过去，可这越听，今朝的心就越沉了下去。
按照李四所言，如今十大宗掌控秘境，不仅仅是其余小宗门与散修没有机会进去，更是连得知这些秘境的机会都没有。
难怪十大宗弟子能义正词严的说出秘境是由探查，与其说是探查，倒不如是在秘境刚一出现的那一刻，就派人去阻止别的修士知晓吧？
可这一行径，到底是因为十大宗做贼心虚，还是另有阴谋？
今朝谢过张三李四后，又按着这个方法顺势插话了好几桌，可得到的消息皆与张三李四所言差不到哪去，甚至有些还真就压根不知晓有秘境这种东西的存在。
见今朝周身气氛凝重的坐回桌前，张三多看了她一眼，劝慰道：“小姑娘也别心急，修炼一事本就不易，这世间也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就留在京都也未尝不可。”
今朝心里想着事，听得张三这么说却也知道他是好意，正欲点头也算是个回应的时候，却见一开始坐在角落里的那背着剑的高马尾忽的站起身。
高马尾直直朝着今朝走来，与此同时还不忘淡然瞟一眼那张三李四。
“误人子弟。”
“如此好的苗子，若是真如你们所言留在京都，岂非白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