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伸手将我从马上接下,我略带感谢的摸了摸马的头,“多谢容公子载我一程。”
“阿四,你这是谢我呢还是谢马呢?”
“都谢都谢。”
木言堂这几日休息,只留下了一些守店的小工。容华把马递给小厮,推开木言堂的后门道:“我这不是陪你来凑热闹,就算阿四你不来,我也是要回来的。”
对了,我想起来,容华和那沈丛宣是暂住在这楼上的,虽然不知他其他地方有没有别院,但是一般情况还是要回这睡觉的。
看来他愿意来我那城郊的穷乡僻壤只为吃了个桃花冻喝了一杯茶,他要不是个地道的美食家要么就真心是个善良的人。
我们一行四人爬上木言堂五层的景观小木台,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群和红色的大红大紫的迎宾丝绦占据了满眼,容华扬了扬眉拂襟落座,笑谈闲聊。
听说那大军在城外待命,只有一些亲卫被允许跟着四王爷面圣受赏。
楼边风景正好处,已经摆好了茶几板凳,一壶清茶正在小火上煨着,从壶嘴透出丝丝茶香气。
茶香在手,碧叶清盏翠淡明亮,其上隐有雪雾之色深绕,细细的品了口茶,回味悠长中望着窗口出神,想像一会儿大军入城不知是什么壮观场面。
要不要想着写一个军旅的言情?比如说某家的姑娘爱上了这个四王爷,然后,皇帝下旨赐婚这个小四,我们的四王爷志在四方不在儿女情长,于是便英勇的逃婚了,然后姑娘从此发愤图强,终究成了一个有名的追夫女汉子……
然后我个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过不多时,只听远处一声鼓擂动,鼓声威严动如雷鸣,沉沉响彻四方。随着大鼓隆隆,一道低沉的号角声仿佛自天边响起,远处城门缓缓开启。
一时间满城等待时的喧闹像是突然被抹掉,整个天都蓦然安静,陷入肃穆之中。
万众翘首,遥望一方。三军之前,当先一将白马银盔,身后一众铁骑人人黑衣,兵戈锋锐,随他缓缓入城。军容肃整,军威严穆,离得这么远众人能清晰听到整齐划一的步伐落地,震动着南魏的靖安城。
我不由得起身站到窗前,想看清领兵的四王爷,相隔较远,那人又盔甲在身,只依稀能看到格大头。望着远处,愣立在窗前。
容华亦语意感慨的说道:“四王爷练兵之精严,当今无人能比。”
阵前,几名领军大将坐骑微分,一人勒马当中,抬手,身后军士迅速肃整军容。
随着那人右手轻挥,高处只见数列黑衣齐齐变动,战甲声锐,铿锵如一,所有战士几乎在同一瞬间翻身下马,行军礼,振声高呼:“南魏万岁!吾皇万岁!”
这就是为南魏征战万里勇退北蛮的铁马英雄,寒剑浴血的豪壮男儿。
也唯有沙场之上出生入死的战士,方有这样摄人杀气,唯有勇猛无畏杀敌的军人,方得如斯豪情威势了。
江水一头,远远的瞧着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袍的人乘龙船缓缓而来,想必那个便是这南魏天下的主宰,南魏皇帝了,竟然肯出了皇城来迎接这战胜而归的兄弟,啧啧啧,这个伟大的四王爷还真的是有面子啊有面子。
我叹气一声“多么霸气,可是没见着贵人们那些个清楚的面。”
容华俯下头轻抚茶杯道:“年在当头,靖安城中活动甚多,达官贵族出来走动的多,你会见着的。”
从皇城那边逍遥乘船而来的陛下登上了专门为了封赏搭建的高台,台中央置立四足龙纹鼎,两侧放置的香台烟丝缥缈,栏杆内外所系红绦飘扬,仪仗士兵手上的魏字国旗也随风飞舞,明黄的刺绣龙纹铺地。
阶梯之上,南魏皇帝陛下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侧的小太监捧着一堆用黄色绸布盖着的不知什么东西在静候着。上万百姓聚集在台侧,屏息凝视这一切。
我看着那个所谓的四王爷潇洒的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缓缓踏上那高台,总感觉步伐之间充斥了些许军士的稳健和带血的冷漠。
我看向容华,耳畔的发飘飞,沉稳的看向那高台,端起茶杯悠闲地在观望。
他似乎察觉的,但是也不侧过头来看我,只是默默的说了句:“阿四,脖子别伸的太长,高楼上观礼是有违皇家礼制之禁的,被发现了是要砍脑袋诛九族的……”
啥!?那你还带我过来!我赶忙把自己的脑袋瓜子埋下去,只听得四周响起了厚重的皇家礼乐声,不禁感叹,伟人的生活活得就像是诗,我的生活过得就像是话本子的注释,万年不变,永生只是配角。
我趴在桌上,感叹着人生来不同的境遇,不知不觉困意如那厚重的礼乐声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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