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激动时,东濮皇与闻人靖互视一眼,神色却不见喜。
“若是苏九霓当真还活着,白彧固然不会予她一个乱世。当初苏九霓是在南桑算计下坠海,他自也不会让南桑达成称霸中原的野心,可于他而言,解决南桑与解决诸国并不冲突。若诸国皆灭,中原还有大越与西陵,这两国分治中原,亦能成就太平盛世。”东濮皇眼底凝重,叹道,“我们的情况依旧不乐观。白彧会放出敲门砖的信号,想要的不可能仅仅是逼我们亲自求到苏九霓跟前,让她解气。想要求得他们出手,就得给他们真正想要的,否则,怎么做都是徒劳。”
他看向闻人靖,“漠北王,你素足智多谋,对此事,你有何见解?”
在场诸人刚刚看到一线曙光就被泼了冰水,情绪大起大落,无力感飙升。
不得法间,纷纷看向闻人靖,期望他能指出一条明路来。
闻人靖负手,来回转了数圈,沉吟良久后方开口,“既进退不得,莫不如硬着头皮先往里进。即刻再递信玄景帝,请他动身前往流放之地,我们也立刻出发,与他在大越边城汇合!至于解困之法,路上二十多日时间,我们慢慢想!白彧想要的,定是苏九霓想要的,撇开白彧,我们只需弄明白苏九霓想要的是什么!如今之计唯有放手一试,我们已经耗不起了。”gòйЪōΓg
闻言,众人凉下去的血液又腾地沸腾起来。
丰岚皇帝深吸一口气,用力拍了下腰间匕首,发狠道,“就依王爷所言!破釜沉舟放手一试!若苏九霓真还活着,她说要我的脑袋才肯救中原,我当场把脑袋割下递给她!”
余众,“……”
这话说得,你就是能割下自己脑袋,你也递不过去啊。
……
魏离接到急信,六月刚至,树上知了开始发威,午间阵阵蝉鸣。
甘振宇、苏文、紫衣作为他身边最信任的三位心腹,被请到御书房抒发己见。
“他们已经赶往边城了?来了个先斩后奏?”苏文捧着个茶杯坐在窗下圈椅,外头阳光晃眼,已经开始有了灼人热度。
魏离从书案后走出,在他旁边位置坐下,自然把他刚倒的茶拿过来饮上一口,“东濮战事紧迫,战火已经开始往东濮腹地燎,他们等不起了,此番先斩后奏,情势所逼。”
紫衣点点头,道,“神兵威力太大,若是寻不到钳制之法,各国沦陷至多两三年。再迟上两月,中原地图上东濮的名字就可以划掉了,他们确实等不起。皇上,打算何时启程?”
甘振宇肃着脸,“如此,皇上叫微臣过来,是又要臣代为批阅奏折了。”
“甘大人辛苦辛苦,朕确有要事需要离京,非故意耽于国务。”
“为皇上办事,臣不辛苦。皇上心怀天下,乃明君。不过,家祖父有言要臣代传,此次去边城回来,皇上立后之事也不能再拖了。皇上登基多年仍后宫空悬,最好能将一后四妃一并凑齐,尽快为大越皇室开枝散叶。”
苏文,“噗嗤!”
紫衣,“咳。”
魏离,“……”
魏离赏了甘大人四沓两尺厚的折子,命苏文亲自整顿城东贫民区烟柳歪风,着想随同回流放之地的魏紫衣统领继续守卫皇宫安宁。
皇上只带了两名暗卫轻身上路,即刻启程。
已经年九旬有余的甘老,拄着拐杖颤巍巍站在金銮大殿,在文武百官面前把皇上臭骂了一通,又在文武百官力证皇上种种明君决策中怒气消退,满意下朝。
群臣把甘老送走后,对视间各自失笑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