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靖没有立刻开口。
他眼皮低垂,视线落在桌案上,不见焦点。
又过了好一会他才抬眼,眸色深暗,“你下去准备,一个时辰后动身,去西陵。”
飞云振奋,“是!”
领命后片刻不耽搁,立刻下去做准备。
当初主子下令要一支数量过千的魂兵队,眼看马上要大功告成,没想竟然被人半路截胡。
三百二十数的魂兵啊!已经是主子手里的一半!
加上炮制魂兵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重重加起来,他们的损失非金银能计!
待将背后那人揪出来,他定要把对方碎尸万段!
闻人靖坐在书案后,搭在膝上的手反复松攥,沉凝的脸色可见隐忍暴怒,又夹着些许难以分辨的细微情绪。
凤临已然知晓此事,不难猜出动了西陵皇陵的人是他。
她现在定然极生气,以她的性子,怕是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我与你之间,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又或许在你心里,其实从未将我视作朋友。”
他垂眸,怔怔失神须臾,嘴角噙上一抹自嘲浅笑。
各为其主立场不同,本就不可能成为朋友。
这么多年不过是他始终心存一丝妄念,在自欺欺人罢了。
闻人靖当日便动身前往西陵,与此同时,东濮那边诸国时辰频频上门逼迫,软硬兼施,闹得越发不可开交。
诸国之间的气氛及形势也越来越紧张,只需一根引火索,就能将事态彻底引爆。
十一月,陵江与大越交界处的边关小城,又现鸡飞狗跳一幕。
靠大街的酒楼二楼,两鬓斑白的老妇人伏窗引颈往大街上看,“是不是那边?诶唷!好多人在追呢!你们毒爷爷能跑得掉吗?”
苏家哥仨跟小麦穗、冰儿挤在她旁边,看着大街那头在人群中跳得跟蚂蚱一样的老头,捧腹大笑,“放心放心,毒爷爷别的本事不敢说,论逃跑的功夫,他说地儿没人敢说第一哈哈哈!”
“真是个老小孩,咱中途在这儿最多呆个半天,这么点时间他也闲不住,非要往官老爷后宅摸一回!”老太太嘴上数落,眼里八卦跟孩子们比丝毫不弱,“你们知不知道他这次偷啥了?”
“他偷了官老爷的官印!不然哪能那么多官兵跑出来追,我瞅着整个小城闲着的官兵都出动了!”
老妇人,“……”
“官老爷丢了官印是要杀头的!人能不死追他么!”诶哟喂啥都干寻摸,把人愁的哟!
白彧慢悠悠从后探出个脑袋,朝外瞄了眼,忍俊不禁,“老头贪玩,故意溜追兵乐呵呢。等他跳累了他就把官印还回去了。”
他们家小老头虽不靠谱,做事却从来不是奔着要人命去的。gōΠbōγg
不过外头以讹传讹,传到后来老头就成了人见人嫌的恶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