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大街上酒楼林立,唯有福满酒家的招牌大而张扬,几个烫金大字在艳阳下闪着异常刺目的光。
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唯有一男子与众不同。
深压的斗笠暗无天日,他的脚步显得急切不停歇,飞快地穿梭在人群中混进了福满酒家。
他的步履生风,不用多久便轻易绕过了一楼大堂往一深处的雅间走去。
男子抬眼间,那里早已有人守候在门外,近身一看男子才发觉是尤姬,
男子一言不发,只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鸠羽递到守门的尤姬面前。
“请进,城主在里面等候你多时了。”尤姬低眉顺眼,从头到尾都未曾看过斗笠男子一眼。
在城主手下做事,最为忌讳的便是做自己职责之外的事。
斗笠男子淡淡点头,轻轻推门而入。
“你终于来了,你可知本城主等了你多时?”
璞玉子背对着他,望着窗外的远景若有所思。
仿佛期盼了许久,但是却又无动于衷。
“城主,属下来迟了还请城主恕罪。”斗笠男子一抱拳,恭敬行礼。
璞玉子嘴角微微上扬,转过身时宽大的衣摆无风自动,腰间的佩环轻晃几下。
他淡笑着,一脸笑意地看着仍旧带着斗笠的男子,“把它摘了吧,在本城主这里,你头上的斗笠根本形同虚设。”
斗笠男子微微一愣,“遵命。”沉默了一会儿才迟迟将斗笠摘下。
斗笠被摘下的那一刻,男子严谨的目光锐利而深邃,仿佛浸染了多年的所托般沉重。
“能在完颜修身边潜伏数年而不被识破,你阳云还真是不一般的存在。”
没错,他便是宫墨!与人前的那个笑面虎宫墨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他的代号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阳云!
宫墨冷峻的脸上带着一抹愁云,模样却是恭顺:“当年若不是城主怜悯,也不会有属下与表妹的今天;如今族仇未报属下更应该小心谨慎。”
他的语气中带着感激,感情恬淡却不乏缺。
正是宫墨这种不包含一丝杂质的真实,才让璞玉子放心地将重担交付予他。
“完颜修与璞寅砀私下里的军火交易,进行得怎么样了?”璞玉子欣然不已,走上前来搭上宫墨的肩。
转而,一副仿拂若无其事的神态给宫墨斟了一杯醇香的清酒,“先别急着回答,这杯可是难得的好酒,可不要辜负了本城主的好意才是。”
璞玉子俊逸的眉眼微微上挑,望着宫墨的眼中倒映出了他整张脸。
城主这是何意?
宫墨心中诡异一笑,余光一沉瞥向酒中自己的倒影,脸上细微的神情暴露无疑。
“这”难道说,城主这是在考验自己?他若是不敢接,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忌讳这酒中有什么猫腻?
宫墨犹豫间,正要接下酒杯时璞玉子突然开口了。
“阳云,多年来你一直在暗处执行任务,按理说更是本城主的得力助手。但是你也该清楚!本城主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在敌人身边潜伏多年的人,怀疑你也实属正常。”
璞玉子的话直白而不带避讳,宫墨在自己身边时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但是他多年来能在完颜修面前将戏演得惟妙惟肖,让完颜修从未发现过。
到底是他的实力高超,还是另有真相璞玉子无从而知。
然而,宫墨的回答却是出人意料。“属下知道这杯酒也仅仅是一杯清酒,里面绝不含安分杂质。”说罢,他端过酒杯一饮而尽,丝毫没有一丝犹豫的迹象。
再明显不过的服从,道出了他的回答。
璞玉子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宫墨,想要从他的精明的眼中看出点端倪来。
宫墨紧抿的嘴角成了一条细线,清明的双眼直视璞玉子的探究。
约莫僵持了半分,璞玉子突然大笑出声,大掌按在了他的肩头:“阳云你这个好小子,还真是不负本城主的信任。这个回答实在有意思、有意思。”
宫墨严峻的嘴角这才有了松动的迹象,城主怀疑自己情有可原,他能理解。
“回禀城主,测试真心话游戏玩完了我们可以开始谈论正事了吗?”宫墨难得的嬉笑,自顾自地自斟了一杯饮了下去,仿佛此刻大大咧咧的模样才是他的真实写照。
一杯饮下,仿佛上了瘾。一杯接着一杯的贪杯起来。
璞玉子无言感概,这才是宫墨的真性情啊。
“这酒果然名不虚传,我还真是难得的满足了一次酒瘾。都说酒多误事,在完颜修那个生性多疑的人面前我是从来都不敢都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