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跟神仙打架 !
第二天连曲老他们都惊讶,哟,怎么又换了个小姑娘。
但潘云燕这种社牛,马上就能在排练厅给所有人又唱又跳的来一段儿。
而且她一身名牌都是从花旗跟HK买来的时尚款式,让准备了一晚想怎么能跟兰玲套近乎的文工团员们猝不及防。
那种咋闹的距离感,始终没法掏心掏肺。
只能乖乖的把各种报名表填写交上。
荆小强都不在这边冒头,从他在沪海上航班,就通过滚社邀约了一群笔杆子,更是给何炯炯打电话请他来做这个《音乐报》。
十来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一同前往冷冷清清的《文工报》报社办公室。
按说荆小强拿了文工系统领导的签名介绍信,还有承包挂靠合同,每年要交五千块挂靠费的。
可以根本不用搭理这些混吃等死的铁饭碗。
直接在外面把摊子搭起来就成。
但荆小强上辈子不就是这种人么。
他既明白这些人也曾充满过梦想,只是被现实磨平了棱角,也知道成事不足,但他们绝对败事有余。
所以还是带着队伍一起过来拜访交接。
甚至就是要带着自己的队伍,来看看他们如果放弃了梦想,会变成什么样。
平京最常见的那种充满历史气息老办公楼,灰砖吊檐木楼板,扶手都磨得出了油光,楼道里堆满了故纸旧书。
办公室里起码二三十年历史的办公桌上,更是多少年都没动过的书籍报刊反正就那么叠着。
墙边还挂着各种毛巾脸盆,充满了生活气息。
一杯清茶一张报纸就能消磨一整天,堪称摸鱼界的前辈。
荆小强让小伙子拎了几十份礼物过来,结果这里只有七八个中年人,唯一的年轻人还是跑外勤的临时工。
都挨着递上礼物:“主要是带着兼职的大学生们来认个门儿,这里才是我们的主管部门,优良的传统,深厚的底蕴就是我们以后把工作发扬光大的法宝呀。”
何炯炯那么会说的,都忍不住多瞟几眼。
大学生们就叹为观止。
能在滚社做到总舵骨干的都是人精。
平日里没少在学生会、高校师生中混迹。
就算明白领导再怎么发话,经办人小鬼难缠是常事儿。
也没见过二十岁的同龄人会如此油滑。
更何况还是荆小强这种本来可以靠才华直接碾压,却如此会来事儿。
简直就是在给他们以身作则。
就更谦卑!
人家就不好冷着脸了,但还是会跟著名歌手拿腔拿调:“荆小强同志啊,年轻人有干劲是好的,有冲劲也是难能可贵的,但《文工报》也是从战争时期就立下汗马功劳的……”
巴拉巴拉一堆。
荆小强温和的说:“有部剧里有句话很有道理,接近权力会使人误以为拥有权力,延续历史会使人产生错觉,我就是历史,其实大概率都只是权力跟历史上的一粒尘埃,这个位置换个人一切照旧,不要误以为自己是开创历史的那个人。”
戴着袖套和厚厚瓶子底儿眼镜的老冬烘主编,本来在跟着社长摆架子。
和比着谁更谦卑的大学生们一起震惊。
主要是把握不住荆小强的节奏感,明明还在低位烘托,怎么就突然拉满了对抗。
唯一还穿着军装的社长都结巴了:“你,你你……”
荆小强还是笑眯眯:“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有这个错觉,我正在开创历史,所以我对每个环节都充满了信心,包括文工报编辑部,下次中秋节就该他们来送月饼了,我们会经常来拜访的……”
说完就呼啸而去,留下一大堆荆棘之花衬衫、护肤霜、唇彩、运动内衣的精美礼盒。
让编辑部的各位面面相觑,有点胆战心惊是肿么肥事。
大学生们也绷住表情跟着下来,到越野车外加一辆新买的小面包边上车,才忍不住问:“老大!这就完了?”
以高情商会调节气氛著称的何炯炯,本以为自己要打主力,好好陪着跟这些老冬烘聊几句。
也很猝不及防。
前工会特别专员嘿嘿笑:“你们不觉得这是种恐吓么,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大家看着腰圆体阔的荆小强,对他明明是高校摇滚先锋,全国著名歌星,却自诩为流氓的派头很瞠目。
这跟那个在舞台上热血澎湃,总是光芒万丈的带头大哥形象反差太大了。
生活真的要这样耍流氓吗?
荆小强等于是在给小老弟们上人生课:“真做事,就要不断的碰制度边沿,不然啥都做不了,就跟他们一样跟着混,老规矩总是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所以什么叫改革?就是自我革命,在不触及红线的范围内,跟老规矩耍流氓,成了,你就是新一代的成功人士,输了,咱换个角度又再来呗。”
往往人混了一辈子,可能才会看清这种时代变迁的游戏规则,已经老得没了活力。
哪怕这些规则从小就有无数人在教导,不自己经历,哪里知道轻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