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识趣地安静了下来,看向了不远处的阮清音。只见小丫头此刻已经弓着身子溜到了窗下,静默片刻后,猛地自袖中抽出镇山刀,劈开窗户冲了出去!
这变故来的实在是太快,宁贝贝直觉追出去不会有好事,可她根本抓不住阮清音,一时半会儿又来不及想个对策,只能一咬牙一跺脚跟着追了出去。
宁贝贝在尧山修习的最好的术法就是御风,然而不知是她追出来的太迟,还是阮清音冲得热血太过,宁贝贝只看到阮清音那雪青色的袍角在两丈外的屋檐边一闪,就没了踪迹。
虽然心中犹疑,但宁贝贝还是往那个方向追了上去,她实在是不放心阮清音一个人去冒险。
等宁贝贝落在一条狭窄的深巷里时,却发现此处没有阮清音的丝毫气息,只有一个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
巷子幽深,根本听不出那脚步声是从哪一边传来的,只能分辨出那人一步步近了。
宁贝贝屏住呼吸,注意着巷子两头的动静,不一会儿,一个白色身影就出现在了东边的巷口。
不是五师姐!
宁贝贝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高瘦的白衣女子。浓稠的夜色非但没有掩去她的轮廓,反而让她那一身雪白的道袍和那一张白皙的面容在这黑暗里仿若月下初雪。
宁贝贝几乎是在看清那人的下一瞬,就想到了东河村小桃所说的那个风水先生和郭琦口中的那个冰肌玉骨的绰约女子。
那白衣女子依旧朝宁贝贝的方向走着,愈来愈近,近到能让宁贝贝描绘出她道袍上的植卉暗纹,近到宁贝贝能看到她眼下的那一颗极小的泪痣,近到两人在这逼仄的巷子里擦肩而过,好像她们只是恰巧在这深夜幽巷里不经意偶遇罢了。
这女子是谁?是逍遥岭的人吗?如果不是,她又为何穿着和聂畅她们一样的道袍?陈香莲和郭马氏的事情与她有关吗?
接连不断的问题像是沼泽地上的气泡,咕噜咕噜在宁贝贝的脑子里冒个不停。还没等她理清思绪,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子清冷的声音。
“天选之人,吗?”
宁贝贝当即转身,就看见那女子已经面向了她,眼睛里平静无波,盛的全是宁贝贝完全看不透的东西。
“祝你好运。”明明是一句好话,但女子的声音里没有一丁点儿祝愿的意思。说完,便扭头朝巷子深处走去。
眼看那雪白色的身影就要隐匿与夜色之中,宁贝贝终于从纷杂的思绪中抽出身来,焦急问道:“你是谁?”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像是一把利刃,直直扎进了雪色早已结满了硬痂的心上,嘴角扯出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雪色。”
宁贝贝还未来得及问出更多,那白衣女子的气息已经在黑夜里消弭于无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