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盘带着两个伴读秦钟、王蔷朝司马正冲了过来。
只听得“轰隆”一声响!
紧接着,就是“啊哟”、“妈呀”、“救命”几声大呼!
原来,三人冲向司马正时,地上有个一丈深的陷坑,用干草松土覆盖其上。
三人跑得急,根本没有在意脚下,一脚便踩进了陷坑里。
司马正见状,大喊道:“来呀!他们着了道啦!哈哈哈……”
司马正欢呼着跑到陷坑前,低头看那三人。
只见三人摔进陷坑后,趴着的趴着,躺着的躺着。
不多时,谢盘捂着屁股站了起来,指着司马正又骂又跳。
随后另外两人也已站了起来,三个孩子一边骂,一边察看自己是否摔伤。
索性这陷坑虽然一丈左右深,不过,好在挖坑之人在坑内垫了好几层干草。
三人摔下来时,这干草倒是缓解了不少下坠的力道,故而三个小子摔下来以后都没受伤。
谢盘指着司马正骂道:“穷酸贼!竟然如此算计你爷爷我!胆小鬼!贼道士!”
谢盘正怒骂间,不知什么人,从坑上倒了一桶“水”下来,谢盘从头到脚被淋了通透!
当时,谢盘正仰头大骂,嘴巴张得老大,浇在他身上的“水”,不少倒是进了他的嘴巴里,他本能地便咽了几口下肚。
谢盘被“水”一浇,愣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头查看自身。
待他反应过来,立时便要呕吐。
秦钟、王蔷二人,这时也看清了浇在谢盘身上的是什么玩意儿,吓得缩在角落,捏着鼻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从坑上浇下来的“水”,不是他物,是一大桶糞水!
谢盘从小到大,哪里被这种东西沾到过身,更别提从头到脚这般浇灌下来。
谢盘“啊”一声,当即惊恐大叫起来。
不待谢盘缓过气来,坑上又是十几桶糞水搂头灌了下来。
这一次,不但谢盘再次遭殃,连躲在角落的秦钟、王蔷也都没能幸免。
被十几桶糞水淋过之后,谢盘仍是不服,还在大骂;秦钟讷讷站在那里,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王蔷则是缩在角落,嚎啕大哭。
这时,谢盘见坑上除了司马正之外,又多了少说十人,其中一人,站在司马正身边,正是萧道成。
谢盘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已知道这二人是一伙的,当即骂道:“姓萧的,老子绝对饶不了你!”
萧道成在坑上笑着说:“你如何饶不了我?你欺侮我恩人,我自然不会放过你。”
谢盘被萧道成气得咬牙切齿,怔怔地说不出话。
只听萧道成说道:“今日我们是有仇报仇,你抬眼看看,今日这些人,都是平日里经常被你欺侮的!我们对你也算客气,怕你摔伤,特意在坑下垫了这许多干草。”
谢盘经萧道成提醒,这时方才在意到,除了萧道成和司马正之外,其他提着粪桶的,都是以前被他欺侮过的富家子弟。
此时众人见谢盘如此狼狈,都是捧腹大笑。
谢盘到了此时,尚且叫嚣:“回去以后,我定告诉我父亲!”说着,便“哇”一声,大哭起来。
众人见他平时嚣张跋扈,此时哭成了个泪人儿,都是无比解气。
萧道成听谢盘还不知悔改,还要威胁众人,手一挥,又是十几桶糞水搂头倒在三人头上。
三人东躲西藏,奈何坑中地方有限,却又哪里能躲得掉?
司马正见三人如此狼狈,大笑着对谢盘说:“你若是想做龟孙子,就去告状便是!哈哈哈……”
谢盘等三人,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缩在角落,各自抱头痛哭。
萧道成见三人已经放弃抵抗,便示意众人停止泼糞。
萧道成蹲在坑边,说道:“我们几个公子,不顾身份,有的挖了一下午的坑,有的挑了一下午的糞。”
“你一句话,以后还要不要再仗着年纪比我们大,再来欺侮我们了?”萧道成说到这里时,辞色俱厉。
谢盘此时毫无办法,只得哭着说:“不敢了,不敢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萧道成笑着点了点头,见三人已经投降,示意众人先行回去。
众孩童便欢声笑语地下山去了。
众人走后,林中不时传来大笑之声,想来,定是在说着刚才如何痛快,谢盘如何狼狈。
这些孩子回去以后,必定会将此事,大肆宣扬一番。
此时,只剩司马正和萧道成,司马正问道:“现在如何是好?”
萧道成笑道:“放个梯子下去,我们便走,不必管他们了。”
于是,二人从草丛里抬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长梯子,放入坑中,便离开了。
二人一路说笑,勾肩搭背,好生开心。
此时,夕阳正要沉入地面,那太阳如同燃烧的云,把天烧得殷红,把整片鸡笼山的树木都映成一片辉煌。
再看坑下三人,灰头土脸,满身屎尿,又臭又冷,胆战心惊地爬出土坑。
三人因为各自身上都有糞水,还都相互嫌弃,不愿另外两人靠近自己,哭哭啼啼地下山去了。
司马正下得山来,看见陆修静,这才想起陆修静还在等他。
下山时,司马正与萧道成聊天后才知道,原来他与萧道成同路,而且二人居住之地与檀念初所住之地相距都不太远。
于是,司马正向陆修静禀明情况,便与萧道成同坐一辆马车,一路上,二人相谈甚欢。
直到丹徒境内,二人不再同路,这才分道扬镳。
回九霄宫途中,司马正将捉弄谢盘之事告诉了陆修静,难免又是一顿教训,可是司马正今日心情大好,也不甚在意。
此后,司马正再去学馆时,谢盘被泼糞之事,已经传了个遍。
这件事俨然已经成为学馆中的孩子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众学生都夸赞司马正勇敢,敢去引诱谢盘;也有人夸赞萧道成不动声色,足智多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