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老道仿佛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里。
“当初我师傅也算是威风八面的人物了,也是他说,我这人天赋不行,但是运道不错,能带着真元观在乱世里走下去。”
“可我师傅是真坑啊,他才死,天下就乱了,那时候饭都吃不上,是刨树根熬水坚持下去的,山下的人都开始换孩子吃了,后来,没法子了,我带着师兄弟们去做兵卒了,东混一点西混一点才活下去的,可惜……”
此间事玄清老道并未细说,却也够让孟檀咋舌,想不到啊,这么戏精一老头儿还有这么精彩的过往呢……
这些东西最后化为一声叹息,玄清老道还抹了两把泪,“我不容易啊。”
这真是真情实意的,孟檀感叹,前世她以为自己打小被父母抛弃,被人欺负,无根无依的长大已经够惨了。
没想到这老头比她更惨,战乱年代啊,能带着部分同门活下去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既然上仙选定了,那老道我就先回道观给您刻个牌子去了。”
田云香见她这模样,担忧地问了一句。
孟檀拍拍玄清老道,玄清老道嘿嘿一笑,“不过现下有了上仙了,上仙您先挑挑这些名号?”
约摸是孟檀眼里的疑惑过甚,六元解释了,眼里还带着些许感激,“善堂是师傅开的,若不是每年要接济善堂,就凭师傅的本事,每年观里的香火总能剩下来一些的。”
六元抹了抹眼泪,眼睛里透露出两分真诚,“破金道人,您别瞧师傅看着不着调,但他真是个好人,是善人,为了救济人,观里也没机会修缮,他每日都说对不起祖师爷,对不起师祖,他年纪大了,许是想着道观不能没人管,就缠上您了,您多担待些。”
孟檀朝田云香摆摆手,去睡去了。
指向破金道人四字,玄清老道笑得极为开心,看孟檀的眼神跟看宝贝似的,“我就说,祖师爷定是喜爱上仙的,梦里祖师爷也觉得破金这两个字好。”
“成。”
“娘,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娘,那座下铜钱是啥啊?您要来干啥?”陈长运不懂就问。
翌日。
孟檀叹了一口气,幽幽看着孙八娘离去的背影。
孙八娘咳了一声,客套了一声就走了。
[对了,你们都在这里,那家里的鸡啊猪啊的,谁喂啊?]
说到这个,陈长运挺不好意思的,“是三叔公家帮着安排的,二嫂说,当时衙门的人来说您不好的时候,她都吓死了,没了主心骨,是三叔婆把事包揽过去的,还让人套了牛车,把二嫂和宝珠宝月送上来的,说来,咱们还没谢三叔公一家呢。”
孟檀惊喜,看来这真元观是有真神仙的,这三枚铜钱是真被赐福了,福泽还挺深的,看来,平日观里的供奉都是极虔诚的。
孟檀收了,叫六元在屋里喝口水才给走,这半大小子的脸上的笑才没那么谄媚,多了点真诚。
孟檀又叹了一口气,她今天还是没听到寡妇巷的八卦,这心啊,就跟被搔到痒处还不挠那种感觉。
大早上的,真元观便来人了,是那日打架揪头皮那个小徒弟,名叫六元,脸上是玄清老道同款谄媚笑,“见过破金道人,师傅说,您要这铜钱,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今日一早便叫我送下来了。”
管他是不是哄人开心的话呢,人啊,不能活得太明白。
不过今日看了这么大的热闹,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