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赫连琛已经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吴疫先前的怒气已经消了一半。他不能拿杜瑶的性命开玩笑,绝对不能。
“那我能否在门外看看她,哪怕只是一眼。”
这是吴疫第一次在赫连琛面前自称“我”,吴疫如此,赫连琛也明白他对瑶儿的心思。
“好吧,你随我来。”
从正厅出来,赫连琛带吴疫绕过几条小路,最后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停下。
一入院子,吴疫便看到一名红衣女子在门外把守。
赫连琛与吴疫来到女子跟前,赫连琛对女子说到:
“太子殿下要看一眼瑶儿,他就在门外,不会进去的。”
“太子殿下。”
知晓来人是翽鸷国的太子,焚雨向吴疫行礼,而后对赫连琛说到:
“这里便由公子照看吧,我去为瑶儿准备今晚沐浴的药材。”
“去吧,切记药材备份。”
“是。”
焚雨临走前看了一眼吴疫,她注意到吴疫站在门外,拳头握得死紧。
一个男人能够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一点,这个女人该是多么地荣幸!
顺着门缝,吴疫隐约地看到杜瑶的身形,他注意到昏睡着的杜瑶脸色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这样的杜瑶,他从未见过。
在他印象中的杜瑶一直是乐观坚毅的,她的眼眸永远是那么地清澈,她不会像旁的女子巴结,奉承自己,也不会因为地位,身份而故意接近自己。
她是祈炎国的公主,却是没有半分公主的矫情贵气,她是神医去不留的弟子,却从不凭钱财医治。她是翽鸷国的太子妃,却从不将此身份放在心上。
这样的女子世上本就少见,更何况能够入他的心!
他以为自己能够护她长远,可是没想到他还是让她为了他豁出了性命。
若不是为了使祈炎国成为他的后盾,她不会答应与他一同来祈炎国。若不是为了让他与郡千墨的关系更深一步,她不会一心为郡千墨对付郡染。若不是前去宫中一探究竟,她不会中了寒珏的计谋,喝下了有毒的酒。若不是为了怕打草惊蛇,她怎会一直隐忍不发,心甘情愿喝下那么多的酒。
一直以来,她为他可谓是付出所有,而他身为丈夫却没能护她周全,想想也是惭愧。
他以为等到江山平定,他为王她为后,这边是给她最好的交代,可是他忘记了她根本不把名分身份放在心上。
他娶她,却是让她遍体鳞伤。
早知如此,他定会让她回祈炎国。
至少那样,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瑶儿,我一定要让害你的付出代价!一定!
看得久了,吴疫收回了目光,转身对赫连琛作揖道。
“还望赫公子能够照顾好瑶儿。”
“瑶儿是我的师妹,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她。”
赫连琛注意到吴疫眼角闪现的泪水,他能够感受到吴疫对杜瑶是一片真心,即是如此他也不会说些什么。
郎有情妾有意,他自是不会毁了这段姻缘,只是倘若有一日杜瑶知晓了一切,只怕那时……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当前杜瑶要过了这一关才可。
“多谢赫公子了,吴疫还有事就先走了。”
“下一次来这里别从正门进了,这是后门的钥匙。”
说着赫连琛将钥匙交到吴疫的手中,见此吴疫心中甚是感谢。
接过钥匙吴疫又作了一揖,而后大步离开。
吴疫离开后,赫连琛推开杜瑶的房门来到床榻边。
看着杜瑶苍白的面容,赫连琛的心里隐隐泛着疼。
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来他一直视她为妹妹,她如今这个样子他又怎会好受!
从外头回来的斜远见赫连琛陪在杜瑶身边,注意到赫连琛的神情,斜远说到:
“你若是可怜她当初就不该让她冒此风险。”
当初杜瑶要喝那瓶秘药,所有人都不同意,唯有赫连琛举双手赞成。
现如今杜瑶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该怨谁?
“连你也觉得当初她不该喝下那瓶药?”
“当时只有你舍得她去犯险。”
斜远的话说的没错,赫连琛也不打算反驳他。
“是,我是同意她喝下那药。是她执意要为大哥报仇的,我只能尊重她的意见。”
“你觉得阁主若在会同意她这般胡闹吗?”
“大哥视她为瑰宝,自是不会。”
“可是你会。斜连,你好好想一想吧,圣女如今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你若是能告诉她真相,她又怎会执迷不悟!”
“我若是告诉她便不会成就今日的杜瑶!斜远,我不愿与你在瑶儿面前吵。”
闻声敢来的焚雨正好看到斜远与赫连琛吵架的一幕,注意到床榻上的杜瑶眉略有些皱,她说到:
“你们两个大男人若是愿意吵就到外头去吵,圣女这个时候需要休息!斜连,亏你还是个大夫,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还有,你刚才不是在吴疫面前说了一堆嘛,什么圣女现在闻不得外头的空气,又见不得人的。既然这样你们还不出去!”
见焚雨怒了,赫连琛与斜远对视一眼而后相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