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薇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柳双双胸口一滞,恼怒的同时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这个向来温顺的女儿,变了性子,往日里无论她如何欺负,如何挤兑,都像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甚至吃了很多亏,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怎么如今....倒是不像一个人。这样想来,好似上次回门开始,便大不相同了....魏景薇不知道柳双双心中所想,若是知道肯定狠狠嘲笑。她都活了两世的人了,什么风浪没见过,难道还要跟以前一样不成。那真是白活了。三人很快便到了烧香的大殿内。殿内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耸立在正中央,佛像的面容慈眉善目地俯视着众生和信徒。里面有僧人早早地等候在此,见人来,递过香烛。柳双双娴熟地接了过来,然后点燃香烛,像模像样地摆放好后,双手合十祈福。魏瑶希也如此照做,两人此刻的模样倒是跟往日不同,看起来十分虔诚。身后的魏景薇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一幕。这样坏到底的人,礼佛又有何用“大师,我想供奉一盏香油灯。”僧人从善如流地介绍了一遍,又取过香油钱,询问道:“是要给何人供奉,有无别的要求。”对于不同关系,不同身份的人,供奉是不一样的。故僧人由此一问。柳双双故作悲伤道:“是给我那苦命的姐姐供奉。她一生坎坷,也没享受几天好日子便年纪轻轻地离去了....真是苦命呐。”“阿弥陀佛,贫僧知晓了。”柳双双点了点头,拿眼神轻瞟身后的魏景薇。果不其然见她原本一脸淡然的表情,彻底的沉了下去。嘴角微勾,她心中的一口郁气终于得到释放。每个人心中都有软肋和逆鳞,而她很清楚的是,能让如今的魏景薇有所起伏的人,甚至是她最重要的是,只能是那个早早去世的人。魏景薇的逆鳞和软肋,皆是她那早逝的娘,那人的去世成为了她一辈子的伤痛。这种苦痛被她反复地提起,伤疤经过反复的按压和蹂躏,往外开始渗血,流脓溃烂。她才感觉自己真正的活着。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何至于年纪轻轻地嫁来魏家做了续弦这些年来魏老爷和她谈不上情爱,但也算相敬如宾。但年轻女子谁不渴望浓烈而炙热的情爱魏家和柳家生生地折断了她所有的期盼和希望,让她如何不恨。她每每看到曾经年幼的魏景薇,躲进那处姐姐曾经居住的旧院子里,痛哭流涕,绝望嘶吼的模样,都感觉到痛快。真痛快啊,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痛苦和难过。做完一切后,僧人退去,把这处空间留给几人。柳双双假模假样,脸上哀戚地对着佛像,嘴里念叨着,“哎,姐姐是个温柔和善的人,以前在柳家的时候,姐妹们同样待字闺中,她是嫡女,却丝毫没有架子,反而对我们多有关照。但这样的人......怎么就年纪轻轻的去了呢.....”言语分明是透露着怀念和遗憾,但语气里怎么听,都是幸灾乐祸。“我今日才知道,姨母心中居然对我娘亲如此念念不忘,恐怕就连父亲的心中,经过这些年的时间,早已对母亲淡却。”柳双双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过来,“人走茶凉,你也不要怪你父亲,他.....朝堂事忙,加之年纪大了,总是有疏忽的时候。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心中依然还是惦记着姐姐,没把我真正当做娘亲,但我心中可是真心疼爱你的。姐姐也是,走都走了,还给你留下这么一桩婚事,若是没有哪一纸婚约,如今说不定也不是这般模样。”魏景薇脸色更冷了几分,她很确定柳双双就是故意的。不过她不允许任何人,在她面前说娘亲的坏话。绝不。“姨母觉得我没把你当做自己亲近的人,应当自己想一想为何如此。我年幼丧母,那会儿你刚入门,你又是如何对待我的如此种种看来,你怎可和娘亲相提并论。”那会儿柳双双刚入门,便把府里魏景薇娘亲留下的旧人和旧物都换了个干净。甚至于母亲曾经栽种的花朵和树木都给挖空了,美其名曰,这些旧物让大小姐看了伤心,倒不如都清理了去。反而干净。她反抗无果,反而被人在背后说对继母不满,气性大,性子桀骜不驯的名声。从那会儿开始,她便看清了自己这个继母的真实模样。柳双双对她的话不生气,反而脸上有几分得意,她知晓魏景薇不喜欢她,她做了什么,她心里最是清楚。她就是要魏景薇痛苦!“我如何对你你瞧瞧你如今倨傲的样子,跟你娘亲果然是一模一样。”“姐姐,我娘亲现在才是魏家的正经夫人,你如此口不择言,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看了笑话,为女子者应当贤良淑德,姐姐这样子,外人会觉得我魏家家风如此....”魏瑶希适当的插嘴,她早就看不惯魏景薇了。装什么清高和孤傲,落到这般田地全是她咎由自取。魏景薇什么都没说,眼睛犀利地看向柳双双,“我娘亲在魏家,照顾后宅,替我父亲照顾双亲,为人善良,乐善好施,京里谁不赞一句,怎么,姨母觉得我娘亲不好也不知道外祖母若是知晓姨母你是如此,该是什么神色。”柳双双猛地扭头,眼神恨不能把魏景薇生吞活剥了,“你敢放肆。”魏景薇朝前走了两步,抬了抬洁白的下巴,“我有何不敢。我已经嫁人离开了魏家,甚至和离都不曾归家,你还上赶着来我面前耀武扬威,到底是谁放肆我娘亲也是你能说嘴的。”魏瑶希见魏景薇几句话把柳双双镇住,眼见着娘亲脸色气得涨红,她首先忍耐不住了,大踏步走到魏景薇面前,扬手便想打人。..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