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花瓶插起来吧,回头告诉他无须再如此。”莲儿见小姐神色淡淡的,有些疑惑。“小姐怎得不高兴这孩子可比小少爷好多了。是个知恩图报的。”魏景薇坐在梳妆台前微微一叹,“你得知道,我对夏宁的关注越多,他以后在府中的境遇更不好。就这样远着些,反倒对大家都好。”何况她早想离开这梅府,既然决定了离开,她就不想生出任何的牵绊来。徒增苦恼。莲儿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苏儿上前拿起梳子给她梳头,一头乌黑的发丝十分顺滑,再抹上些栀子发油。满头清香。“小姐这头发丝,养得可真好。”苏儿叹道。魏景薇陡然想到自己上一世最后的时候,那容颜枯槁,头发脱落的模样。到底是不值得。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低头询问,“怎么今日诚哥儿还没来”“少爷今早派人来回了,说是身子不舒服,今日便不来了。”苏儿道。“哦,那便让他歇着吧。”随后便把这个话题抛开了。这头梧桐苑的梅云礼躺在床上许久,翻来覆去。忍不住朝着门口吼了句,“话传过去了吗”小厮:“回少爷,早传了。”他嘟囔道:“那怎么还不来看我,真让我好等!待会儿她来,我非不见她不可。”说着便气呼呼地拿被子盖住头。又过了半个时辰,他耐不住了,心中惊疑不定。往日里他只要说哪里不舒服不痛快,魏氏定然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鞍前马后地照顾他。怎得如今却.....他顿时坐不住了,下了床穿好鞋子便朝着红霞阁走。走到门口才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完全没了往日里的随意。魏景薇正在看书,见是他来了才把书放下,神色淡漠地看过去。诚哥儿走了几步,本想跑到她跟前质问她,为何不来看自己,不来照顾自己,但看到魏景薇十分冷漠疏离的神色,嘴里的话便无比的苦涩。怎么也说不出口。“诚哥儿这是怎么了,听闻你病了,既然病了就好好休养着吧。”看这面色红润有光泽的,那是病了的人。许是又偷懒不想学习吧。魏景薇也懒得管,只是让他快些离开。诚哥儿也不知道为何今日见她这个态度心里难受得紧,仿佛有个声音告诉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孩...孩儿知道了。”今日天气甚好,外头阳光明媚,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但梅云礼只感觉遍体生凉,仿佛真的生病了一般。结果到了晚上,也不知为何,竟是真的起了高热。顿时梅府便鸡飞狗跳起来。魏景薇早早睡下,这会儿已经睡得沉了。苏儿推了推她,柔声道:“小姐,主院儿来人了。”她撑起身子,眼神还有些迷茫。房中的夜色下的月光洒在她白皙无瑕的脸上,倒让她的脸庞看起来圣洁无比。“有人说,诚哥儿病了,说是让你去。”魏景薇这才稍微清醒了几分,疑惑道:“真病了”“奴婢见府中来了大夫,兴许是这会儿真病了。”她点点头,在苏儿的搀扶下穿好鞋子,把头发随意的挽起来,随意换了一身衣服便往梧桐苑走去。刚进去便见梅母一双眼神狠狠瞪向她。“魏氏!我可怜的孙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这个做母亲的才来!”梅元青也在,他心中也是有些怒气。在他眼里,既然娶了魏景薇,便希望她照顾好内帷,照顾好他母亲和妹妹,当然,还有他唯一的儿子。没想到,对方居然连孩子生病了都察觉不到。他扭头看向魏景薇,刚想说几句。两人好几日不见,她站在门口,夜风下吹起她身上的白色衣裙,一张白皙俏脸上不沾粉黛,许是刚起来,头发也来不及梳,亦无任何首饰,似一身铅华洗尽。夜风勾勒出她的身姿,梅元青第一次认识到。原来魏氏如此的瘦弱。倒是生生勾勒出几分娇柔之感。张若若的的脸似乎在此刻跟她重叠,居然生生的被比了下去。他指尖轻轻地摩挲,心中竟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梅元青恍惚愣神的功夫,魏景薇已经缓步走了进来。她朝着梅母行礼后,便看向床上的诚哥儿。他看起来真的不舒服,圆乎乎的小脸烧得有些发红。眼里还噙着泪水。倒是有几分小孩的样子。“大夫,他的病情如何了”旁边的大夫答道:“小少爷有些郁结,加上风寒入体,便起了高热。不过不严重,老夫已经开了几服药,服下去便自然会好。”魏景薇点点头,“劳烦大夫了。”梅母冷哼一声,“你这时候来装出一副慈母样,倒也不嫌晚。”“是我疏忽了,只是平日里诚哥儿也经常会派小厮来说身体不适,便不来我院子了。我便随他了。”她话一出,梅元青蹙眉看向几个门口的小厮。“夫人说的是真的你们少爷平日里经常称病不去”小厮们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几人都不敢答话。“你为难几个小厮做什么就算诚哥儿偶有偷懒也还是个孩子。她做母亲的,难道不应该在这儿守着,伺候孩子吃食喂药到好为止。”“太太说的是,景薇没有生养过,教养一个孩子实在困难。不若太太亲自来吧,想必由太太亲手教养,诚哥儿定然比在我膝下成长得更好。”魏景薇说完便站在一旁,只看着自己的裙角。梅元青听到这话倒是意外的看了魏景薇一眼,嘴角莞尔一笑。魏景薇余光瞥到,脑中有些莫名。这人笑什么梅母被这么一怼,心中有气又无法发泄,生怕魏景薇真不教养诚哥儿了。魏氏可是魏家出来的世家女,诚哥儿在她膝下长大,往后在外面才能更站得住脚。不至于被人拿住庶出这一点来说。说来说去,还是怪张若若那个小贱人,勾着他的儿子三魂七魄都飞走了。不然若是踏实在家里跟魏氏生出嫡出的孩子来,那还需要像如今这般麻烦。..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