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吓着他。
就是有些不可思议。
堂堂孟天官长孙女居然会为了区区御史之女,踏足到他京衙的公堂之上,难道是二人私交不浅?
二弟倒是未有提及过。
当然,二人真私交笃定,二弟也不一定知晓。
“免礼。”陆森和颜悦色道,“孟大小姐体弱,且坐下回话儿,来人,给孟大小姐搬个座椅来。”
文捕头完成差事儿,且是超额完成,他也不知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面上不敢露出半分情绪,小心翼翼地站到拿着水火棍的衙役边上,等待命令。
衙役很快搬回一张圈椅:“孟大小姐请。”
孟十三也不客气儿,当即就坐下,坐得稳当端庄。
宝珠微昂着小脸,如同一尊门神般站守在孟十三身后,风筝不在,小姐身边就她一人,她可得护好小姐!
风筝隐匿在公堂对面屋顶瓦片上,清楚地将宝珠的小表情收在眼底,不觉弯起了嘴角,再看孟十三,她有些自责。
听到习嫣婈把乔桑之死的责任尽推到小姐身上,她就想回孟府回禀小姐,岂知习嫣婈刚在口供上签字画押,小姐便被文捕头领着进了京衙,直往公堂,她连想拦截下,告知小姐此事儿的机会都无。
现在小姐为了习嫣婈,已然到公堂之上,却尚不知习嫣婈为了自保,将小姐推到乔二太太状告的凶手的位置上。
如此不辩事非、构陷他人、忘恩负义之蜚,真不值得小姐亲走这一趟!
休堂之时,乔二太太与习嫣婈都是有座椅可坐的,然一升堂,座椅便都被收了起来,两人是站在堂下接受的审问。
孟十三一来,陆森无比体贴地给座坐,差别待遇一下子鲜明起来。
乔二太太渐渐稳下心态,到底是一府主母,很快镇定下来,打算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总归习嫣婈此蠢货已把自身的退路全然堵死,她倒是要看看,孟良辰知晓习嫣婈刚刚画押的口供内容,会不会后悔今儿走的这一趟。
陈师爷撰写口供的桌案在左侧,孟十三的座椅就在右侧,中间上首高坐的便是陆森,乔二太太就站在离陈师爷桌案三四步之外,习嫣婈则站在离孟十三座椅三四步之外。
乔二太太能稳住,刚刚背刺孟十三的习嫣婈却是如何也稳不下来。
很快,陆森让陈师爷把习嫣婈的第二张口供交到孟十三手里:“孟大小姐看看,看看是否为真。”
习嫣婈脸色刷一下就更难看了,红枣在边上赶紧及时扶住她。
文捕头看到习嫣婈的反应,觉得奇怪,不由看向孟十三手里的那张供纸。
孟十三也是感到奇怪,暗忖她来作证,是为帮习嫣婈,救习嫣婈一命而来,怎么习嫣婈却是这副见鬼的模样?
随后低头看过口供,她才明白过来。
一明白过来,她怒极反笑,直视习嫣婈:“习小姐所言之字字句句皆为真?”
习嫣婈心知做都做了,已无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她振作起来,拂开红枣搀扶她的手,强硬地回道:“我之所言,确无半字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