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殿下喜食之物?”她看他和她一样,将每样点心都吃了一块,茶更是一口接一口。
“是,也不是。”他答。
孟十三对李寿如此似是而非的答案着实不满意,蹙起眉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殿下这话回得夭夭一头雾水。”
“孤喜食鲜茶。”李寿又是简短的一句回答,说完见她眉心仍蹙着,他指着茶壶举例,“譬如此云雾,它产于江西庐山,一般在谷雨之后至立夏之间可采摘。孤料得不错的话,此茶应是刚刚被运进京来,金掌柜熟知我习惯,刚才那跑堂亦见过孤几回,将此茶送上来,恰恰是它最鲜之时。”
孟十三听懂了:“这般说来,每回殿下来,所奉上的茶,只需择选最鲜的,那这三碟糕点呢?”
“孤喜食清淡之物。”李寿精准答道。
这回不必他举例细说,她便明白了,此三样糕点她也都尝过了,确实清淡美味。
合起来,便是他喜食新鲜清淡之物。
孟十三牢牢记住,想着往后若需讨好眼前此靠山,守住通行令,她可由此入手,对症下药,必事半功倍。
“别转移话题。”李寿看着又拿糕点配茶水吃的孟十三,他没有再用,只看着她吃。
看着看着,发现她明明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却吃得颇快,手里的一块糕点,没一会儿便让她吃没了。
三碟点心,眼见地少。
孟十三吃得两颊鼓鼓囊囊,闻言连抬眼看一下李寿都无,抱怨道:“殿下未免太瞧不起夭夭了。真打起来,我不见得会输,再者那姓罗的,根本就不会真同我打。殿下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殿下所顾虑的,他自然也得顾虑一二。先时那阵势,吓唬我罢了。”
李寿心下微讶,他倒是没想到她竟是心如明镜:“你同陆罗硬碰硬,是早知这些。你就不怕料错了?”
“错便错了,人生在世,难免错个几回,不必在意。”孟十三相当洒脱,伸手去拿茶壶,却教李寿早一步拿到,执壶给她的空杯满上。
糕点好吃归吃好,她这个胃却形同小鸟的胃,没填几口便饱了。
她拿起茶杯虎喝两口,即时又见底。
李寿笑着再次执起茶壶,给她再满上:“吃不下就不吃了,待会儿打包回去慢慢吃。”
“好。”孟十三正有此打算,阔别十数年,不想再吃崔瑜楼里的吃食,竟是更美味儿了。
“但有些事情,却是不能错的。”李寿就事论事,话赶话地说到这儿,颇有一腔老父之忧,“一旦错了,无法弥补,终将悔憾一生。”
语重心长得好像他才是活了千载的大妖似的。
不过她晓得他这番苦口婆心,实是为她好,顺从地点头:“知道了。”
李寿却看着孟十三随意应下的模样,总觉得不太放心:“真要知道才好。”
“真知道了。”孟十三吃饱了,拿出干净的白帕子,认真擦拭拿糕点吃的手指,“殿下别跟祖母一样,婆婆妈妈的。”
头一回这般着紧一个女娘,虽说他是带着目的,想着先处熟了好问话,解解他梦中之疑,然他长这么大,难得关心人,却被嫌弃婆婆妈妈。
李寿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了,霍然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