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今银子已然通行,还有银票在大宗生意里扮演着重要角色,但是,在民间,一般的生活和买卖,却还是以铜钱为主。
可是对这小县城的百姓来说,这许多的铜钱,也是少见得很。
在大家震惊的注视下,黄鸣缓缓道:“这些铜钱,都是从郦五魁家里搜出来的,应该是他多年来经商所得了。”
顿一下后,他才又突然看向一人,正是十里牌的屠阿四,也就是郦五魁前往要钱的欠债人:“屠阿四,你曾说过,当日你还了钱,有五六千文之多?”
“没错。”
“那你给他的钱,现在你还能认得出么?”
“这个……如果是还用我的绳索绑着,小的就认得出来。”
“你上前好生看看。”
得了黄鸣的招呼后,屠阿四小心上前,仔细观察那一堆铜钱。
几万枚铜钱混在一起,被西斜的日头一照,当真是有些晃人眼了。
但好在,这里头成串的铜钱也不算多,很快,他就认出了其中两串:“这串,还有这串,就是打从我那儿取去的。”他指着两串钱道,自有差役上前将这两串给挑了出来。
黄鸣又问:“你确定?”
“可以确定,因为绑它们的棕色绳索是小的自己搓出来的,最是熟悉。而且,我这儿也有一串钱,也是一样,连绳结都一样,还请大人过目。”
说话间,他真就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一串钱,交了过去。
黄鸣接过三串铜钱稍作比对,又将之亮于众人:“大家也都可看看,这三串钱无论数量,成色,还是绳索、绳结都几乎一致……”
郦家兄弟和近前的一些人仔细看着,还真觉着三串钱完全没有区别。
郦文言此时已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当即道:“那又怎样,能说明什么?”
“还不明白么?郦五魁是去屠阿四处收了账后,回家途中,还未进家门才被人所杀。可现在,他人死了,收来的钱却进了自家存钱的罐子里,你们说,这意味着什么啊?”
郦文言顿时哑口无言。
其他人则都彻底明白了过来,这就意味着钱是凶手在他死后放到罐子里的。
如果是其他人杀的他,又怎可能把这么多钱交还给阮氏,还放回到罐子里?
所以唯一的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
到了这一步,就是郦家兄弟想要再作狡辩,都已很是困难。
但他们又不得不这么做,便又叫道:“那凶器呢?你刚才可说凶器才是关键的!”
这就是在耍赖了。
黄鸣倒是不急,依旧平静回道:“凶器不就正在你们眼前放着么?”
“什么?”
“这些要账得来的铜钱,就是杀死郦五魁的凶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