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来了就别走了;土造装甲车(1 / 2)

或许因为穿越前刻板印象的缘故,周长风并不欢迎记者们的到来,但是人家来都来了总不能赶走吧,只能再三要求他们不要乱跑。

现在到处都是一团糟,盗匪横行,要是这些家伙误打误撞被地痞恶霸们给杀了,那自己搞不好还得背锅。

初来乍到的几名记者分属不同的报社,除了大明官方日月社以外,还有博文报、中國日报、帝国纪闻报等三家。

然而记者们的到来还算好的,没过多久州衙那边就收到了几封电报,发电者和措辞都不同,但问的都是这边的平坦地够不够小型飞机起飞。

由于野战通勤、炮兵观测之用途,三十式联络机只需要五十几米的距离即可起飞,可以很方便的在前线起降。

周长风原以为是军部要组织空运,虽然运力有限,但多少能运些药品这类的关键物资进来。

结果让他无语的是,当两架小飞机在中午降落以后,从中下来的却是一名谘政院的议员,而他落地以后的第一句话是问这里有没有汽车可以坐。

这位儒雅大方的中年人在几名随从的陪同下在周围转悠了几圈,摆拍了十多张照片,美其名曰“冒险前往受灾最深重之地调查境况”。

然后他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两架三十式联络机接连滑行着起飞,调转方向向着南方飞去。

但这还没完,之后又来了一架飞机,这次落地的是一员分巡道,挂的是山东按察司按察副使的衔。

这位道员同样也是在周围转悠了一圈,讲了些诸如“坚持下去必有赈济”之类的有的没的宽慰之言。

当周长风因为太困而小憩了两刻钟后,一觉醒来只看到了渐渐消失在天际线的飞机。

“妈的!一个个都来打卡了是吧!”

恰巧此时又有一架飞机到来,下降高度缓缓盘旋一圈以后对准了那小小的平坦地。

至此周长风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对罗符令道:“待会不管里边是什么人,等他走远了以后你带人直接把飞机轮子给老子拆了!”

这架蓝灰色、涂刷着“丁字一〇九”的三十式联络机把速度放到了最慢,小心翼翼地进近。

这小飞机的座椅不敢恭维,垫子和靠背都是一块海绵外加帆布套,一个多小时的航程让座椅上的高森柏腰酸背痛,只盼着赶快落地。

现在的户部除了传统的与省级行政区相对应的清吏司之外,还有专门负责灾害救济的赈济司,制订策略、协调物资、组织捐赠等等都是它的活。

然而赈济司注定只能在中小规模灾害独揽大权,当一场灾害大到需要大明全国上下全力以赴的时候,只是朝廷小小一司的它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当配角了。

身为赈济司郎中的高森柏深明这一点,本想着呆在京城按部就班即可,没想到却被要求千里迢迢亲自到场,而且还是最严重的震中区域。

这倒不是朝廷的要求,而是他所属党派的要求。

“凄惨之极啊,这等大灾……唉。”远观周围近乎被夷为平地的城区,高森柏联想到了二百多年前的郯城大地震,同样是在山东。

不过一下飞机,他就感受到了周围人们投射而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

高森柏不傻,这种氛围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不是因为忙碌得不可开交而烦躁不悦,而是另有原因的厌恶反感。

当他询问周长风人在何处时,旁人也只是硬邦邦地答复了一句“正在忙于指挥各方”。

我就这么不受待见嘛?

本该坐在值房中悠然自得的京官却不远千里亲自到场,就算不欢迎,但也不至于这么讨厌吧?

高森柏决定去找周长风谈一谈,毕竟他只带了个随从来,若不跟这儿的指挥者讲明事理的话,几乎寸步难行。

一见面,后者就开门见山地说:“在下忙得很,曹州几十万灾民每时每刻都饱受饥饿、疾病、盗匪的伤害,没工夫同你闲谈,见谅。”

尽管高森柏很不满,但看着浑身上下脏兮兮、头发凌乱、面带倦色的周长风,他的恼怒来得快去得也快。

跟什么样的人打交道该用什么方式这是为官的基本功,混迹在大明官场十几个年头、精于此道的高森柏便直截发问道:“我看大家似乎对我隐隐有所不满,这是何故?”

他都这么直白了,周长风自然也不含糊,随口回道:“在你之前有两个家伙来这作秀,溜达几圈、拍几张照片就走人。”

这话一说,高森柏瞬间就明白了。

但这种事情不应该已经习以为常了么?不过旋即他便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思维定势了——自己作为赈济司郎中自然知道许多内情,早都习惯了,但…寻常人等不知道啊。

周长风悠悠道:“高郎中啊,伱不会也打算在这溜达几圈就走吧?”

略感汗颜的高森柏尴尬一笑,“不至于不至于,我是打算多留几日的。”

“那就好,你乘坐的飞机轮子有问题,这些天是起飞不了了的。”一本正经的周长风故意把‘有问题’三个字说得特别重。

“啊?”

这算不算入了狼窝?

高森柏有些懵,“小周,你我乃是同一派的人,不至于这般吧……”

他是大明宪政会人士,这是由保皇派所创立的黨派,涵盖了大部分开明的权贵和比较保守的資产階级,立场是中和中右。

虽然周长风并未参加什么黨派,但既然跟着朱泠婧干,那就等同于是一个立场的友人。

“之前那俩人太让人寒心了,大明政客们的形象已经摇摇欲坠了。”

语毕,周长风看向了高森柏这位年纪上能算是他父辈的官员,认真道:“危难的时候就应该有达官贵人身在一线安定人心,高大人,你怨不怨我都无所谓,我必须留你三天,希望你能配合好。”

为什么是三天?因为无论如何也得在三天之内把秩序恢复,否则灾民们就会因为饥饿和疾病出现大规模的死亡,而且还有被掩埋在残垣断壁下的尸体也会腐烂而诱发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