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婵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她很端庄典雅,很漂亮。是我望尘莫及的那种气质型美女。见我正研究肩上的伤,她关上门走到我面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悠悠地说:“丁姑娘,我听村民们说,见二少爷和你一同往这边来。所以过来知会一声。”
我伸手试了桌上茶壶的温度,茶是热的。我起身为她倒了茶:“大姑娘是自己过来的?”
“是,媛儿伤心,躲在家里不肯出来。”雷婵拿起茶杯,有意无意地留意着我的脸色。
我也为自己倒了杯水:“二姑娘伤心是真的,躲起来可不是她的风格。”我饮了茶,“姑娘若是来替妹妹探我的口风,大可不必拐弯抹角。首先,我喜欢的人不是吴商,其次,我伤好就离开。雷家信也罢,不信也罢,我都会照做。”
雷婵轻轻摇头:“姑娘是姑娘,二少爷是二少爷。他为人谦和,从不轻易说那么重的话。”
为人谦和……我想起上午他诛杀那黄鼠狼元神的模样:“你可能……不了解他。”
“姑娘别误会,我来是想说。媛儿的母亲,就是我的二姨娘。知道这事儿以后去吴家要说法,被吴家夫人拒之门外。二姨娘性格倔强,私自到长老们那里问这婚事到底算不算数。”雷婵把幽怨的目光抛向窗外,“长老们回话,族长的婚事只能由长老们定,他推不掉,我们雷家也逃不开。”
我一拍大腿:“你看,我就说,他踏踏实实娶两个美人儿回家,里外不亏呀!”
雷婵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丁姑娘听了不难过吗?二少爷要娶别的女人。”
我摇头如拨浪鼓:“我又不喜欢他,他爱娶谁娶谁。”
听了我的话,雷婵神色黯然,她放下茶杯,起身向我行了礼:“打扰姑娘了。”
我见她这般神伤,又想到小白未来的结局,不知该不该陪她说些什么,她出门的时候脸上有泪,在开门的瞬间抬手拭去了。然后长出一口气,昂起头出了门。
原以为唐婉写“怕人询问,咽泪装欢”是只有在封建社会才有的境遇,没想到今日我居然亲眼目睹。
雷家是什么样的家族我只有耳闻,并未亲眼见到。但我知道吴商的婚事包含了三个人,雷媛心甘情愿,吴商似乎是无所谓的态度,只有雷婵,她想拒绝,却无能为力。有些事连妹妹都不能知道,家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也不能知道。不然她不会一个人来见我。
想到此我忽然起身,夺门而出。门外细雨绵绵,给原本潮湿的空气又蒙上一层水罩,雨有转大的趋势,我却顾及不了那么多。快步走下楼,踩在地上才觉得南方的泥泞与我想得完全不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上主路,我隐约看见远处渐行渐远的人。
“雷姑娘!”我追着雨中撑伞的那抹倩影,“大姑娘!”
她脚程很快,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可雨势还没有大到我喊她她却听不见的地步,但她没有回头,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意装听不见。
“雷婵!”我边跑边叫,忽然被人攥住手腕,顺势拦腰搂进怀里。
惊叫一声,我定睛看去,吴商湿了头发站在雨里,他凝眉看着我:“发什么疯,后背上的伤还没好。”说话间他横抱起我走回那座吊脚楼,“帮别人之前先管好自己。”他没有上楼,而是抱着我走进一层的雕花门。
洗澡水已经备好,只不过浴缸或者说这池子有些大,上面还飘着花瓣。看上去格外……有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