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他看向了皇帝。
皇帝的胡子,此刻显得有些凌乱,不再如往日那般整齐划一,它的边缘略显松散,仿佛是长时间未曾细心打理的痕迹。
胡须中混杂的几缕灰白,在阴天的昏暗阳光下的显得尤为明显,它们像是疲惫的标志,悄然爬上了皇帝的脸颊。
胡子的末梢微微翘起,不再平顺地下垂,这微小的变化无声地诉说着皇帝的忙碌与辛劳。
他的嘴角紧绷,胡须也随之紧贴着皮肤,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些原本应该柔软服帖的胡须,现在却显得有些僵硬。
“陛下…疲惫啊!”
接着,他又看看自已的胡须。
《明史·张居正传》的记载,张居正“颀面秀眉目,须长至腹”,这表明他的胡须不仅长,而且与其英俊的面容相得益彰,展现出古典雅致的美男形象。
甚是很多人都叫他美髯公。
浓密,坚挺,又长又细的胡须,是原始的雄性美。
“白圭啊白圭!”
“你未能为君分忧啊!”
张居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自责,他觉得自已的努力还远远不够,未能替皇帝分担足够的忧愁。
皇帝的胡子,那稀疏的几根,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他的劳累与付出。
张居正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不让再如此疲劳。
“山东的事,难度很大!”,朱载坖说道,“孔孟之乡,新政的阻力是巨大的!”
“对朕,对朝廷来说,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两百万的欠款…要说那些士绅们会乖乖配合补上…信他们,朕还不如信土蛮会主动归降呢!”
“所以,二位阁老,有什么推举人选吗?”
“高阁老?”
毫无疑问,这是个烫手山芋。
接这个差事,就意味着此人将会得罪半边天下。
山东是孔圣人的故乡,在儒家统治的年代,山东士绅所掌握的舆论力量是超乎想象的。
而且,不仅仅是舆论,动武力方面他们也不差。
明朝末年,顺军进入山东。
济南城归降顺军。
但顺军是个巨大的,极端仇富群体,进城就开始严刑拷打官员士绅,抢夺钱财。
一个月后,济南士绅们揭竿而起。
他奶奶的,反了!
他们组织乡兵,联合力量,杀掉了顺朝官员。
并且硬生生的打退了城内的几千顺军!
并且昭告天下,重归大明。
所以啊!这帮人不仅嘴皮子厉害,控制基层,武力值还不俗。
前去追缴山东欠款的人,甚至有可能落水!
高拱犹豫了一下。
他是河南人,河南是北方诸省仅次于山东的经济强省。
虽然他也仇富,为民着想,但还没达到为了百姓不要声誉,不要身后名的程度。
“回陛下,臣想先听听张阁老的想法!”
“不想说也行!”,朱载坖看到高拱把皮球踢了回来,不耐烦的说道。
“张阁老?”
“回陛下!”,张居正起身,“臣举荐山西右参议,郑洛!”
“郑洛?”,朱载坖回忆了一会,“朕记得他,嘉靖四十一年,奉旨查办严嵩党羽鄢懋卿、万寀,万虞龙等贪污盐课案”
“名声大震!”
“且曾辅佐王崇古,在边境大败鞑靼!”
“正是!此人是嘉靖三十五年进士,任登州府推官时,复审聚众盗矿案,改原判之误,使得上百名无辜百姓获释!还了百姓一个清白!”
“查纠已判孙华抢劫案,使冤屈昭雪,真凶获捕!几十名百姓被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