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去报仇。”
“你知道多少。”巫真不耐烦继续兜圈子,干干脆脆单刀直入。
狄伦靠在被椅上,眼神迷离,像是在回想往事:“当年你在埃及,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却做出那么令人寒心的事,真是人不可貌相。照片上也是个大太阳天气,你笑得真灿烂。你真是个坏孩子。”
“埃及的天气总是很热。”巫真藏在桌子下的手指不由得攥在一起,削葱根般洁白的手指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他知道全部。
他知道全部。
他知道全部!
“金字塔看起来也很瑰丽,只可惜我没有去过。”
谈话在狄伦带着感叹的声音中结束。
一个警官推门,在门口提醒道:“时间到了。”
巫真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在头上,走出白色房间。她走得很快,身后警官来不及问情况,巫真已经走远。警官不能擅离职守,他深深而疑惑的看了白色房间里闭目养神带着一丝得意的狄伦一眼,咔哒一声关了门。
巫真在走廊间快速走着,下楼梯,走到楼与楼间一个小空地上,脚步才放慢。她感到胸口闷,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还闷,于是不断深呼吸。不断提醒自己。那些都过去了。可是还是胸闷,肚子那一块也疼了起来,仿佛肠子在抽动,疼,但是还在忍受范围之内的疼。
巫真想蹲下,但是那疼痛并不足以让她疼得蹲下,又怕被别人看见窘态上前询问。一步一步向前挪。
她害怕想起从前的事情,所以疼痛对她来说是一种很好的分散注意力的化学反应。
艳阳下,巫真带着汗珠的脸颊越显苍白。
手提包中电话响了。巫真掏出电话,按接通键:“喂?”
“真,是我。”
“老师,有事吗?”
“之前让你跟着摩梯末医生实习的病例,预约改今天下午两点半了。”
“好的,我会去的,谢谢。”
电话挂断,巫真看着屏幕迅速熄灭,把手机放进手提袋中。拍拍自己的脸颊,巫真想给自己鼓励,发现拍两下脸颊无济于事,脸是略微冰凉的,拍多了吧,像是在自虐打脸。自己都觉得好笑,停下动作,向外走去。
离下午两点半还有四个小时,她有足够的时间回去舒舒服服洗个澡换衣服并且吃顿哈德森太太精心烹制虽然味道并不会怎么好的午餐,嗯,至少省钱经济。
人生瞬间又美好了啊
下午的这个病例是个十岁孩子,因为父母之间对他的长期冷暴力,极度自闭。巫真原先以为是因为家庭不和父母之间的争吵所造成的他的自闭。
跟进之后才发现,他的父母感情好得很,双方彼此欣赏,就如同苍蝇与屎之间不可分割的关系。
他的家庭被父母自动划分成两个部分,他父母站在同一阵营,他站一个阵营。
于父母而言,他是巨大的拖累。这个十岁小孩,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摩梯末医生是个中年女性,个子不高,但是身材敦实,面目温和,穿上白大褂给人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她是个靠智慧与知性吃饭的白衣天使。因此巫真初到她手下时,她对于巫真这种外貌犯规的年轻菜鸟,一开始是不屑的。
后来相处下来,发现巫真是个懂礼貌肯上进的心理系高材生,聪明伶俐,自然开始喜欢了。开始在有限的相处中倾囊相授。她非常厌恶接触电子产品,因此不会用智能手机,输入电脑也是由她手下带着的实习生来操作。
巫真来之后,由巫真代劳。
赶到诊所之后,巫真带上实习工作证,穿上白衣天使装备,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