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人趴在床边那块新送过来的白绒大地毯上哭得梨花带雨，已经换了第三块手帕。

崇礼皇帝把大内侍卫们留在殿外面细细搜查，没让人通报，右脚一踏进去就瞧见这副光景，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一句“成何体统”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杵在门口等了两分钟，崇礼帝体会到了女人眼泪的可怕之处。

在这期间，王美人第二次哭得肝肠寸断险些撅过去，好不容易意识到主殿里气氛的凝重，才勉强向皇帝行了礼，却抽抽噎噎地连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

“罢了，你来说。”崇礼帝看向站在一边低头候着递手帕的掌事嬷嬷。

那嬷嬷自打王美人入宫起就一直跟着她，熬了有十六七年，也是王美人的心腹，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怎么样说才好听。

掐头去尾的略过中间环节，最后崇礼帝耳朵里留下的就剩下一句话：有一伙贼人掳走了四公主。

戌时正，是四公主照例的沐浴时间，嬷嬷们伺候着人进了浴桶就出来在门口守着。可等了两刻钟，水都要凉了，也没听见屋里传唤的动静。

正巧有巡逻的一队侍卫急匆匆地跑过来，说是隔壁绛云殿的角院里差点走水了，怀疑是有人故意制造烟雾吸引人注意。

因为离得近，跑过去查看情况的皇宫侍卫统领一看那冒着烟的湿木材，便知道十有八九是中了计。

嬷嬷们听完吓得顾不得礼数，嘴里喊着“四公主”，争先恐后地推开门就往里面闯。

花纹精巧繁复的崭新屏风挡住了屋外侍卫们的视线，却挡不住屋内众人的叫嚷声。

浴桶里的花瓣还聚在一起打着转，香薰烟只燃烧了一半，红艳艳的嫁衣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架上，一切看起来再正常不过，却没找到应该在屋子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