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呢?”
男人似乎是有些委屈:“真忘啦?景色宜人的景,承让的承。”
江艺暖似笑非笑地翻身下床,白袜包裹的脚尖探到绣花软靴时,手上也恰好掀起了层层叠叠的青纱帐。
她侧身出来,答非所问:“很遗憾,看来现在你最多只能保留两个世界的记忆。”
景承用眼神细细描摹少女的眉眼,不太在意道:“是吗?听起来就很酷啊。”
江艺暖朝着放宫服的托盘努努嘴,景承会意,拿过烟青色的裙衫展开,给她更衣。
宫服样式繁琐,暗扣很多,没有宫女伺候,自己根本无法穿好。
“一朝定了和亲事宜,这清音阁的偏殿还真是从头到尾换了翻光景。看这布料,以前的四公主可只见过没穿过。”
景承听着江艺暖懒懒的话语,系带子的手一顿,微微倾身,气息扫过她的耳尖:“你带着我穿越世界,是有任务的吧?”
“当然。”江艺暖伸出一根手指将他推远了些,回答的干脆。
“那也让我猜一猜,四公主是单纯的要去和亲,避免两国交战,还是要去做一个光明正大的卧底,好给庆国休养生息的时间呢?”
江艺暖但笑不语。
景承却从这个熟悉的微笑中读出了些讽刺的意味。他挽好腰带上的最后一个蝴蝶结,抬手顺了少女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
“在下就做一回公主殿下忠心耿耿,又十项全能的小侍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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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吃食向来极其丰盛,处理完奏章的崇礼帝闲庭散步般来到了清音阁,禀退了一众侍奉的人,难得的和王美人用了一顿烛光晚餐。
可惜的是没有见到四公主。
听说狗皇帝要来,江艺暖翻了个白眼,不想去体验给便宜老爹行礼节和布菜的套餐,一早就让人向王美人告了病。
身边负责监视的宫女们神色大变,一个个如临大敌,大动干戈的小跑着去请了御医来,又抓了好些治疗伤寒和补气活血的药,巴巴的炖在小炉子上。
为了避免将病痛传染给皇帝和王美人,四公主才得以独自在偏殿里摆上一桌好酒好菜。
哦不,并不是独自一人。
夜色渐浓,吃饱喝足后偷偷从房顶溜出来消食顺带赏美景的江艺暖听说狗皇帝今夜留宿清音阁,顿时觉着天上的月亮都不是那么清透明亮了。
时隔十六载,这个老谋深算的皇帝再一次同寻花问柳的浪荡子画上了等号,并且这花儿还只算得上是十六年前留在身后的回头草。
或许是样子做一回就够了,或许是几次三番派人来请都被“四公主还病着,下不了床”这样的理由听得烦了,崇礼帝也不再执着于清音阁的两位主子。
四公主一连几天的好吃好喝乖乖养病也没能让小宫女小太监们放松警惕,越是接近约定的日子,有些人的神经越是紧绷。
听说清音阁执勤的皇宫侍卫队又多出来好些个。为了不让四公主有偷天换日的机会,近身照顾的宫女全部替换成了老嬷嬷,甚至超过了皇后的规格。
面对外面的严防死守,江艺暖颇为不屑的耸耸肩,该干啥干啥,吃嘛嘛香,连病都很快好利索了。
很快就会有事实证明,再谨慎的人都很难防备出其不意的声东击西这一招,也很难突破思维定势这一心理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