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通身子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惊怒道:“师兄,你······你难道是把明净他们
·送去了镇妖塔?”
慧禅闭上眼睛,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淡淡道:“能够舍身助佛祖降世,也是他们的幸运,此事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慧通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明净他们,可是白马寺最优秀的一批弟子,只是因为见过佛母,才陷入了疯癫之中,他以为师兄会出手相救,却不想,师兄竟然将他们送去镇妖塔炼成了灵丹!
一时间,慧通觉得师兄变得无比陌生。
“师兄,你疯了?明净可是你的亲传弟子呀,你······你是不是也被那女人给影响了?”
慧通觉得不可思议,以前的师兄虽然性格强势,但对佛门弟子是真心爱护,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慧禅的声音清醒而坚定。
“为了佛门大兴,为了佛祖降世,就算是我也能够牺牲,明净身为我的弟子,就该有此觉悟!”
顿了顿,他又道:“师弟,你不是一直想见一见佛母吗?现在你就进去吧,等你见到了佛母,便明白了。”
慧通气道:“什么佛母,我看她就是个妖怪,今日我就要斩杀此妖,师兄,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说着他猛地冲进了那间关着佛母的厢房中,周身绽放佛光,声音中杀气腾腾。“妖孽,受--”
声音戛然而止,慧通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场景,身子在不断颤抖。慧禅则是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轻声念道:“阿弥陀佛!”
片刻后。
慧通走出厢房,他十分恭敬地关上了门,然后跪下来三拜九叩,声音清脆而响亮,额头都磕肿了。
“师兄,若是灵丹不够,就请将我送去镇妖塔吧!”
慧通的声音虔诚而真挚,他神色平静,周身绽放出淡淡的佛光,似是开悟了一般。
“不急,待佛祖降世后,我等还要服侍,先让弟子们进镇妖塔吧。”
慧通听到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双手合十道:“既如此,就先从我的弟子明正和明智开始吧。”
“大善!”
慧禅点点头,正想继续说什么,却眉头一皱,转动佛珠的手也停了下来。“师兄,怎么了?”
慧禅注视着漆黑的夜色,而后摇头道:“许是我感觉错了,好了,夜色深了,师弟咱们先回去吧。”
·····.
就在慧禅和慧通离开后,一只小蚊子悄然飞到了那间厢房前,摇身一变化为一个青袍道士。
腰悬葫芦,梳着道髻,额前几缕发丝在风中微微飘荡,长身玉立,潇洒出尘。
只是他脸上戴着一个狐狸面具,看不清容貌,但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却是莹然圣光,似月射寒江,神姿高彻。
来人正是李道玄,在听土地公说了周家婢女的事情后,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便拿了长乐买的狐狸面具,星夜进入洛阳,又以七十二变之术潜入白马寺,想见一见那个周家婢女。
之所以不亮明身份,大张旗鼓地进入白马寺,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毕竟有时候躲在暗处才能看得更清楚。
另外就是白马寺的慧禅住持毕竟是阳神后期的大修士,在佛门有着不小的威望,李道玄身为大唐国师,蛰龙魁首,名义上总司天下鬼神之事,佛门也归他管,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白马寺也好,茅山、龙虎山也罢,这些屹立千年而不倒的名门大派,都有着各自的底蕴,对朝廷的态度是恭敬却不臣服。
李道玄固然能出手强势镇压慧禅,但也有可能会更加激化佛门和道门的矛盾,所以他才没有直接打上门来,而是暗中探寻真相。
“呵呵,我倒要看看,那所谓的佛母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人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道玄伸手按在房门上,眼中露出一丝寒意。
刚刚慧通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前一刻还认为佛母是妖怪的老和尚,进入这间房子后,竟然就大变模样,仿佛成了一个狂热的信徒,甚至连自己和弟子的性命都不要了。
不管对方是妖怪还是真的佛子,如此蛊惑人心,李道玄是万万容不下的。
门被缓缓推开,一股香风从里面飘出,似莲花又似檀香,让人闻了后心中平静,生出淡淡的禅意。
李道玄微微皱眉,这味道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走进厢房,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面写满经文的屏风,烛火下,屏风背面有着一道朦胧的身影,似是在微微挣扎。
李道玄试着睁开天眼来看穿那扇屏风,却没想到上面的经文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窥视,绽放出耀眼的佛光,隔绝了他的视线。
书写这《金刚经》的人,恐怕已经踏入了罗汉之境。
李道玄心中思量,而后踏步上前,走到了屏风后面,定睛一看,却不禁心中一震。
只见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被五花大绑着,绑着她的红绳子上有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似是被鲜血浸泡过。
更诡异的是,女子的身上写着许多神秘的经文。
“过千岁后当有犯戒之人遂复立戒,弥勒如来当寿八万四千岁·····.”
随着李道玄默念经文,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经文似是在发烫,散发着金红色的光芒,好似烧红的烙铁,让那赤裸女子的身上生起道道青烟。
“啊!!!”
赤裸女子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处骤然出现一张鬼脸,似是有婴孩想破腹而出,将肚皮不断撑大。
一股浩瀚而古老的意识侵入李道玄的灵台。
“拜我者千岁,跪我者万载,叩我者得证菩提!”
“弥勒下生,明王降世,诸佛龙象,众生牛马,皆坐莲台··“既见未来,为何不拜?”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