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抗成功,但你现在心里好受一些了么?”林年从远处的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他问,“在被打第一拳的时候,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没想着跑,而是抓住我,把我一起扯到楼下,是不是有机会同样给我来一次狠的?而不是躺在地上等着别人的怜悯。你没有选择躲,也没有选择反抗,你选择了逃。”
“我懂你意思...但你打我第二拳是什么意思?”路明非龇牙咧嘴地擦着脸上的血看向林年问。
“第二拳是告诉你,这边的世界没有我,所以没人能帮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林年缓缓说,“因为你想逃,所以你挨了第一拳,固然你怎么样都躲不开那一拳,因为我说过了我要打你一拳,所以你一定会挨一拳,可我从来没说过你不能还手,所以你为什么不在挨打之前就做好挨打的准备,同时反击?说不定这样你就不会落到楼下,同样的也不会挨上第二拳——苦难永远只会落向毫无准备的人,如果你有与苦难同归于尽的勇气,它在再度找上你之前都会悄悄掂量一下。”
是啊,如果那个时候,明知红井内发生的一切会毁掉整个日本,那无法阻止的灾厄降临了,自己没有躲在酒窖里,而是冲向了风暴的最中央,去迎接灾厄,那么情况是否会不一样?
是的,一定会不一样。
灾难依旧会降下,但他一定能站在灾难的最中心,有机会站在那个女孩的面前,去抗击那洪水般袭来的悲剧,即使浑身浴血,断掉每一根骨头,咬碎满口的牙齿,抓断每一根手指。那样的话,自己恐怕就不会像今天一样后悔了吧?
“所以,会很遗憾吗?”林年站起身看向他小声问。
“每时每刻。”路明非回答。
齐天大圣都会有遗憾,更何况是我这个吗喽呢?他想。
“好歹泼皮的猴子上了天宫,因为它本身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他不去权衡双方的实力,他只知道自己能打上天宫,所以他打上去了。你如果能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在需要你去做的时候,就不要去思考后果,去当个别人眼里的精神病...那些自以为是的幕后推手们,最怕的就是疯子,他们会带着火把上台,然后一把火烧掉他们精心布置的场地。”林年说。
路明非愕然看向林年,同样的黄金瞳四目相对,仿佛灵魂相通。
路明非看着林年二度走到了自己面前再度伸出手,他望着这个才痛揍了他一顿的男孩,对方向自己伸手的模样是多么的真挚和执着——好像无论自己多么烂怂,做错了多少事,他都一样可以原谅自己,并告诉他正确的道路在什么地方,愿意陪他走到那条路的尽头。
路明非抬起手,然后忽然顿了一下,用力拍掉了林年的手,没好气地自己站了起来,掰正了鼻梁。
林年嘴角微微咧了一下,收回了手。
路明非忽然抬手撩起林年腹部的衣服...看见了下面正在恢复正常的苍白色龙鳞甲胄,终于知道自己指骨是怎么骨折的了,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你他妈的...真是个怪物!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从未见过如此高精度的血统精炼,三度暴血才会发生的深度龙化现象,面前这个家伙居然控制自如!
林年挥开了他的手,往上指了指,示意坐回去继续聊。
路明非注意到咖啡厅的橱窗外不少路人驻足在街道上,围观着大厅里的他和林年,似乎那些人都被之前的动静给吸引到了,全都聚集在外面的街道上,对着满身是血的路明非指指点点。
路明非叹了口气,只能和林年一起回到了楼上,重新在那断裂的护栏边上坐下。
“你说赫尔佐格杀掉了绘梨衣...那源稚生大概就是你认为的高个子了,他也死在了赫尔佐格的手里。”
林年递给了路明非一张纸擦拭血迹,“猛鬼众在日本密谋了什么,赫尔佐格的目的是什么,能几乎把整个蛇岐八家团灭掉?那可是一支不弱于本部的力量。”
“赫尔佐格...想窃取白王的基因,成为新的白王,绘梨衣被他选中成为了容器。”路明非堵着血流不止的鼻腔,等待着血统的自愈功能起效,声音低沉地说,“我们都被他骗了,他完美地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在激烈的冲突以及人生修正拳的作用下,他多少可以平常心地谈起过去的事情了,可这并不意味着他释怀,提起这件事他依旧饱含着愤怒和无奈。
“赫尔佐格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林年皱眉。
“都是因为那些该死的影武者。”路明非咬牙切齿了一阵子,扬首对林年郑重地问,“你去过日本分部吗?”
“当然。”林年盯向他的眼睛,直接问道,“赫尔佐格藏在日本分部?他伪装成了谁?”
路明非开口就直接说出了赫尔佐格的真实身份,抬头看向林年等待他的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