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要倒霉呢。
就在何华章看不到的地方,几个人被五花大绑的跪在一队士兵的中央。不远处还有这几个人的随从、保镖、门客等人,也全都叫绑在那里。还有从家中里搜出来的字纸书信,也有好几大箱子。
年轻漂亮的丫头也没逃得了,哭哭涕涕,花容失色的站在一旁。
当然她们是不用担心的,只要被甄别完事儿了,她们自然会有自由。
但是这几个人的家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有家族、姻亲就是到了1世纪,也是中国人情网上至关重要的一环。眼下这个时代的人家更是爱四处牵亲,扯一个就能扯起一串来。就算没有了连坐,一个官员出了问题,他身边就肯定有人一块下水。
满洲里出了县政府和海关、驻军以外,还有一个人口密集地,那就是劳改营。
满洲里劳改营是一个加强营,劳动力足足有六百多人,即使扣除掉健妇,达到标准的劳动力也五百只多不少。
加上孩子和劳动能力较弱的妇女,再有零星的老人之外,整个劳改营的人口超过了千人。而看守他们的力量也有一个加强排。
之前劳改营都很少被布置在边境的,怕后者逃跑么。即使有布置的,也多是‘重兵’看守。
可现在不一样了。那些从俄国人那里跑回来的旗人的现身法,让劳改营当中的劳改犯和其家人们,想都不敢往俄国人那里想。
现在满洲里的这个劳改营的人员绝大部分都是从俄国人那里跑回来投降的,他们在满洲里的任务就是维修官道,修筑学校、广场、下水道等公共设施。虽然工作量很大,很累,可至少他们吃得饱。
土豆红薯玉米粥,还有军需系统处理的将要过期和过期的军粮、陈米,这就是他们的伙食。
天气冷了,冬天要来了,周铁柱已经不天天在工地上监督了。
他腿上的旧伤始终是个隐患。
当初他腿伤了后做了退伍兵,但那颗不安分的心让他待家一段时间后响应大将军府的号召,跑去上海做了监工。那时候他手下的人是常州一战、杭州一战,还有吴淞口之战和接下的舟山之战战场上复汉军抓的战俘。有水兵有陆勇,有清军有团练,有江浙人,有安徽人,有苏南人,有苏北人。身份有高有低,最高的是千总,最低的是普普通通的兵。
然后周铁柱就算进入了劳改营系统里了,并且一直干到了现在。
从东南到西北,现在又来到了东北。
劳改营指挥部里,周铁柱正在跟几个手下打牌。在去西北之前,周铁柱从来不觉得打牌有什么意思,但现在他领略到打牌的魅力了,怪不得能有人成天成夜的打个没完。
心知所有人都在让着他,反正赢了的钱他都会还给他们,就是玩个开心。
屋里人都在打牌,外头守门的依旧荷枪实弹,栅栏禁闭。
虽然劳改营制度施行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劳改犯造反成功的,可这一保证依赖的是劳改营严格的规章制度,周铁柱从一因伤退伍的退伍兵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那靠的就是尽心尽职。
指挥部也就是劳改营中的碉堡,戒备一定是要严格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有人要的没有?”
“四个十!炸弹!”
牌局玩的正气氛高炽,劳改营的文书走进来了。这是一个去年才考上了劳动部公务员的秀才,被分配到了满洲里来,普通人家出身,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就只能跟着分配走。
周铁柱对他有几分印象,姓张,是个文文静静的伙子。
“张磊,过来替我一把,我出去散散。”一个戴眼镜的人叫着张磊。
张磊洗干净手过来坐下,就着眼睛手里的牌打,边打边:“刚才县政府来了个通报,好些家都被阖族抓了起来,里头保不准要被罚进劳改营了。”
这两天外头一直在抄家拿人,不仅仅是满洲里,一直牵扯到唿伦贝尔,他们也是知道的。包括曾明曾大局长也是在前两天才被放出来。而只要有人倒霉,就能牵扯到他们劳改营身上。
听到张磊这么,牌桌上的人却习以为常的笑笑,只有张磊自己脸上有不忍。
“这些人,全是罪有应得。活该他们劳动改造。”周铁柱道:“再了,现在这进劳改营不比过去发配几千里的好?给披甲人为奴,我呸,还不如现在罚进劳改营的呢。”
“周头得对。进了咱们劳改营还有放出去的时候。那过去的鞑子,被罚出去给披甲人为奴,可就是屡辈子翻不得身了。”
“再咱们这儿怎么啦?有吃的有住的,吃得饱穿得暖,有病了还有大夫治。逢年过节还能见到肉腥子,还有水果心。错是现在新朝廷了,咱们汉人自己坐了天下。改到二十年前,看看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样的日子?”
“虽然劳改营里没钱,但也有积分不是?那些积分能换东西吧?”
“还有朝廷发的棉衣,那可死沉死沉的。东北、蒙古、西北,凡是北疆地区的劳改营,一年都给发两套新的。还有两双棉鞋,手套什么的,这都年年发。攒起来,等出劳改营的时候,不都能换钱吗?”棉衣是发两套新的,把旧的也收回去了。
“觉得咱们劳改营日子苦的,那都是没吃过哭的。肚子饿得哌哌叫的时候,谁也不会觉得劳改营的日子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