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人,温笛挽着母亲的胳膊问长问短。
赵月翎心细,搭一眼女儿就能看出女儿最近睡眠足不足,“又在熬夜写剧本?”
温笛下意识抬手摸摸脸,“这都能看出来啊。”
挣扎半晌,温笛还是决定告诉母亲实情,这事瞒也瞒不了多久。坐上车,她抓过母亲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把玩着,“妈。”
赵月翎笑着看女儿,“怎么了?”
温笛张了几次嘴才说出口:“我打算把我现在住的公寓卖掉。”
赵月翎脸上的笑僵凝,但很快,她迅速整理好,依旧微笑着说:“你看着办,不喜欢了就卖掉,房子得住着顺心。”
母亲这么聪明,肯定猜到她跟男朋友已经分手。
但母亲不会追着刨根问底。
赵月翎开解女儿:“我觉得吧,你应该高兴才对。”
温笛拿手抵着额头,浅笑着跟母亲对视,“怎么说?”
赵月翎道:“走不到一起说明不合适,前边合适的人多着呢,你不好奇以后遇到个什么样的呀?反正我好奇。”
温笛笑笑,“被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好奇。”
她脸上笑着,心里依旧难过得要命。
之后,母女俩刻意避开聊感情。
赵月翎收到明太太发来的消息,是餐厅地址。
这次吃饭的餐厅是明太太按照温笛口味和喜好提前预订。
六点钟,明太太和小儿子提前到了包间。
今晚一共五人吃饭,明见钧下午有会,还在来餐厅的路上,赵月翎跟温笛也还没到。
祁明澈坐在包间沙发里看手机,不时抿咖啡。
明太太给儿子续上咖啡,再三交代:“等温笛和她妈妈来了,你别给我耷拉着脸,不然晚上回去收拾你!”
“知道。”祁明澈应着,关于父亲的婚外情,他知道没那么简单,现在排除温笛,可不代表不是其他人。
“妈,你是自欺欺人还是”
明太太打断儿子:“你妈妈在你眼里就这么窝囊?你爸要是真有小三,我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拼命赚来的钱给小三花?”
祁明澈无力反驳。
明太太端起咖啡杯,心不在焉品着。
丈夫的确有婚外情,只是暂时她没拿到证据。她现在要稳住儿子,让儿子不再怀疑丈夫,这么做是打消丈夫的戒备心。
她前段时间才发现,自己信赖多年的秘书居然是明见钧的人,她又气又恼,可又不能声张让秘书发现异常。
她决定将计就计,到时一锅端。
之前她纳闷,她查了那么久,怎么就查不到明见钧婚外情的有力证据,原来不管她做什么,明见钧通过她的秘书,知道的一清二楚。
接下来,她陪他演戏,直到他对她毫无防备。
两口子到这个地步,说不尽的悲哀。
六点半,人到齐。
明太太和赵月翎打过一次交道,见面,两人寒暄起来,明见钧偶尔插上两句。
温笛和祁明澈在录节目时经常一起吃饭,现在没了误会,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没冷场,但也不热络。
席间,明太太还是不怎么搭理明见钧,但有明见钧爱吃的菜上来,她会给他夹一筷子。
明见钧知道,妻子这种示好是信了他没出轨。
一时间,他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是没想过跟辛沅彻底算了,好好对自己妻子,可一想到辛沅跟他在一起七八年,又舍不得分手。
自从妻子怀疑他有婚外情,他跟辛沅没再见过面。
前两天辛沅给他打电话,说想他了,问他能不能去《如影随形》节目组探班。祁明澈也在节目组,他去探班自己儿子,没任何人怀疑,这样她能借这个机会见他一面。
他还在考虑中,要不要探班。
明见钧若无其事道:“你们那个节目,录到多少期了?”
温笛回:“下周录第四期。”
明见钧微微颔首,笑说:“我只赞助,还不知道节目到底拍得怎么样。”
温笛顺着话说道:“等你跟阿姨有空,过去看看。”
明太太摆手,“我可不能去,我跟明澈不站在一起还好,只要同框,没人看不出来是母子。他不想张扬,说什么要靠自己,我要过去指定穿帮。他爸自己去就行。”
正合明见钧的心意。
几人一直聊到十点钟才从餐厅出来。
温笛和祁明澈走在长辈后边。
“温笛。”祁明澈喊她。
温笛驻足,等他一道走,“什么事?”
祁明澈两手插兜,跟她步调一致,“你房子打算卖?”
温笛盯着他看,惊讶他消息这么灵通,毕竟她下午才把房子挂到中介。
祁明澈当初没住上那套公寓就被父亲卖出去,心里一直有遗憾,堪称是执念,可那个地段差不多的楼层始终没合适的房源,今天终于有一套出手,平台立马通知他,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去看房。
他一看房源,原来是温笛那套。
至于她好端端住着为什么要卖房,他并不关心。
“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卖给我。”
温笛几乎没有考虑,“成啊。”
她提前跟他说明:“房子可以先卖给你,我搬出去还要一个月时间。”她暂时没想好去哪住,家里东西又太多,一时搬不完。
祁明澈好说话,“两个月也行。”
马上他们要录制《如影随形》第四期,温笛更没时间找房。
这大概是史上最快的交易,一分钟内搞定。祁明澈没还价,她也忘了跟他说价格,如今房本上不是她一人名字,卖房子的话还要严贺禹签字。
回到家,温笛给康助理打电话。
康波接到电话后,愁着要怎么转告严贺禹,他对着文件思忖几秒,又不能不去汇报,起身去严贺禹办公室。他敲门进去,严贺禹正在关电脑。
“严总,刚刚温小姐联系我。”
严贺禹手上动作一顿,“她说什么?”
但似乎也猜到:“要把房本上名字去掉?”
“不是。”康波不由放低声音:“温小姐把那套公寓卖了,跟买家约好下周一办理过户。让您到时过去签字。”
严贺禹握着鼠标,看着黑下去的电脑屏,半天没说话。
办公室里针落可闻。
严贺禹盯着电脑屏幕看,手里的鼠标偶尔还会点动两下。
康波记得他刚才进来时,老板把电脑已经关了。
他立在办公桌前,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汇报才妥当。
严贺禹沉默之后说道:“那套房子我没打算出手。”
康波:“”还真被温笛说中。
温笛在电话里说:你们严总这个人,习惯了掌控,习惯他说了算。不管什么事,不管他需不需要,他要是没打算放手的东西,就容不得别人替他做决定。如果他不想出手房子,你再帮我带句话给他。要是他还是不愿意签字,那我只能走司法程序。
我不想因为一套房子,闹得不体面。
“温小姐说,”康波磕绊了一下,把温笛让他带的话带给严贺禹,“温小姐说,如果换成姜昀星想要卖房子,您肯定痛快签字,不舍得让姜昀星为难,说不定还不等姜昀星开口,你就主动把房子的事处理好。她还说,希望你看在三年的份上,看在好聚好散的份上,让你为她考虑一次,给她一次被偏心的待遇,把字给签了。”
这是温笛的原话,他只是叙述一遍。
严贺禹望着康助理,“她还说什么?”
“没了。”康波明明站着,却如坐针毡,处理工作上的事再棘手也难不倒他,但老板私人感情上的,他左右为难又全然不在行。
严贺禹丢下手里的鼠标,往椅背上一靠,“成天到晚她就只会威胁我。”要是他不去签字,不同意卖房子,她就要再次给他冠上对她无所谓、从来不为她考虑的罪名。
“签给她。”
康波询问,是不是委托律师过去。
严贺禹说:“我自己去。”
那套公寓是他跟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她就这样把它给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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