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和季惩北两人双双朝后头望去,不同的是,黑泽眼中是困惑,季惩北眼中是无奈,相同的是两人的嘴角都因为嫌弃而轻抽起来。
看着从子清一身青衣绿油油的像个蚂蚱一样蹦蹦跳跳从山脚朝两人而来,季惩北恍惚之间觉得他也是一只巨大的青虫,直到看清了从子清那带着如沐春风笑色的脑袋,才叹了口气。
季惩北道:“阿清,你怎么来了。”
“择喜想到此时闻墟山一定全是虫子,就让我过来帮帮你们。”从子清跳上一块巨石,就一脚踩扁了一条抬头的白腹虫,随即居高临下的勾住了季惩北的肩膀,对着两人道:“一边是择喜好兄弟的嘱托,一边保护的人也是我的好兄弟,实在是难以推脱啊。”
季惩北嫌弃的撇开了从子清的手臂,幽幽道:“别说废话了,你能不能设结界?这些死虫子实在是烦死了。”
黑泽附和道:“从公子为昆仑青蛇,应当没有什么问题的。”
“没有问题是没有问题。”从子清认可点点头,继而坏笑道:“诶,惩北,你除了虫子,还怕什么东西不?”
季惩北满脸狐疑道:“你问这个干嘛?”
从子清道:“就是想知道我们英明神武的季将军还有没有什么软肋啊?”
“我再说一次,老子他妈不是怕虫子。”说着,似乎是要证明自己刀枪不入,季惩北忍着恶心伸手捏起了又爬上自己肩膀的蠕虫,气急败坏道:“我是不喜欢!那懂吗!不喜欢!和不喜欢你一样的那种不喜欢!”
说到这,季惩北一愣,看着从子清渐渐暗下去的失落神色,犹豫了片刻,道:“阿清,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
其实季惩北和从子清认识的时间也很长了,甚至是在认识江至之前,因为曾经倾氐很看重季惩北,而倾氐的儿子倾夜又和从子清母亲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从子清常常在昆仑山顶,那个离天府最近的地方玩耍,而那上头,正好就是祈月殿,在倾夜这个天府皇太子近乎于“威逼利诱”之下,季惩北这个武神承担起了太子师的职责。
小时候的从子清和江未寒是一个路子的,天资聪颖的天选之子,无论是多难的兵器,多复杂的武功只要教授一次,这小子就能掌握的八九不离十,这也让季惩北十分的看好从子清,继而给予他很多像是父爱一样的关爱,以至于名义上没有亲爹的从子清一直追在季惩北身后喊干爹。
从子清的修为也提升得很快,后来他的母亲离世了,性子就有些变化,开始变得贪玩,但是对于季惩北的话还是言听计从,并且把季惩北当作了自己的人生楷模,季惩北也很心疼这个虽出身优渥却无父无母的孩子,一切的安稳,便是在江至封神后打破的。
记得那天,从子清在昆仑山顶冲着祈月殿一阵鬼哭狼嚎,起初季惩北还听着,后来听烦了,就去处理祈福语了,至于从子清鬼哭狼嚎的原因,便是江至抢了唯一的一个妖神位,若是登不上天府成为神明,从子清就永远不能像季惩北一样拯救苍生。
或许是因为那一晚季惩北没有听他哭诉和发牢骚,之后又知道了季惩北和江至关系好,所以此后从子清看季惩北的眼神都带着怨恨,并且再也没说过话。
季惩北也有些失落,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突然像对待仇人一样看着自己,本来还乖巧的叫自己干爹的,突然就变成了“那个家伙”,换谁都不能接受。
此后,季惩北一直有意的缓和着和从子清的关系,可惜几次三番下来无果,后来季惩北也就渐渐放弃了,直至一次倾夜的下令,两人又一同处理一件事,关系才渐渐回暖,虽然从子清不再叫自己干爹,季惩北却很知足。
知足之后,又是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