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安简单的叙述了自己谋刺多铎的经历,并推断说,多铎虽然受伤很重,但是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即使如此,多铎的伤势很重,镶白旗主帅昏迷,就会军心涣散,肯定会撤军回去。
这样的分析看似合理的,但又充满了不确定性,袁应文不无忧虑的叹息说:“这也在两可之间,如果镶白旗的军队知道自己的主帅被刺,不仅不撤军,反而会加紧对山海关的攻势,那该怎么办?”。
“不会,镶白旗是多铎的亲军,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的指挥位置,如果他们不撤军,唯一的选择就是在这里长久驻扎,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士卒就会因为长久的找不到目标战机而疲敝不堪,士气低落。这样,我们只有寻找到合适的战机,就可以把这支失去士气的部队歼灭于山海关城下!”饶安对这一点坚信不移。
就算这一点是已经达到的战略目的,那么为什么饶安会被多铎的手下放回来呢。袁应文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他从来都不曾怀疑过自己的这位部下。
鳌拜是谁,袁应文不知道,他是一位文官,虽然知道八旗是怎么回事,但是不知道各位旗主和旗下披甲人之间这种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这不能怪袁大人,因为当时的信息是闭塞的,而鳌拜在当时虽然号称大清第一巴图鲁,却是个年轻人,对于大明边军来说,也不是什么影响时局的大人物,所以,他对于鳌拜来说,实在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袁大人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任何的疑问态度,都是对这个勇敢赴死的人的一种侮辱,士为知己者死,饶安为了大明已经付出够多了。他能回来,是边军的万幸,没有任何的理由,迎接他的应该是鲜花和掌声,而不是质问。
对于这一点,饶安本人也没有想明白太多,但是就历史知识来说,饶安知道的是,鳌拜是镶黄旗的人,他和镶白旗的旗主多铎不是一条心是很正常的,但没有想到,会离心离德到这样的程度。
不过此时此刻,他真的非常的劳累了,再加上他也负了伤。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场充足的睡眠。
袁应文很理解他,所以告诉他,“你先回去,好好的休息,睡上一夜,明天再谈。”饶安并没有推辞,因为他发现,自己主帅的眼睛里也是布满了血丝,他也需要休息了。于是他起身告辞,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袁经略在吩咐了斥候兵加强对后金营地的警戒后,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中,鼾声如雷。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同样的,敌方阵营的鳌拜也并不是那么自在,他在放走了饶安之后,立刻的发出了红色烟雾的信号弹,表示预警,并且在饶安已经离开了足有十分钟后发动了追捕行动,当然,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在追击者看来。他们已经失去了先手。
鳌拜来到多铎的病房前,想探视一下,叶满树守在门前,见是鳌拜来了,单手行了一个军力,然后说道:“鳌大人来了,我这给您请安。”鳌拜摆摆手说,“咱们都是跟着豫亲王效力,彼此就是兄弟,哪有什么大人小人,你这么客气,着实不用。王爷怎么样,军医看过了吗,怎么说?”。
叶满树满是焦虑的说,“军医说了,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害,看起来很像是火铳的子弹,但是弹片很分散,并且小很多。”
他的絮叨被鳌拜打断了,鳌拜很没耐心的说,“我现在要问的不是这个伤是怎么造成的,是王爷到底要不要紧,王爷现在的状况怎么样?老弟啊,要知道,我是王爷点名要来的贴身侍卫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是罪责难逃啊!”。
“鳌大人您不要着急,弹片没有击中要害,已经全部取出来了,已经敷上了药,军医说过了,王爷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因为失血较多,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不过应该这几天就会有所好转,鳌大人,您放心吧,有我守在这里,就是一把铁门栓,谁也别想接近和伤害王爷。”
这个消息并不是鳌拜希望听到的消息,因为他希望听到的消息是,多铎因为伤势太重,已经不治身亡了。只要多铎还活着,自己所做的这些,就有暴露的一天。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鳌拜默默的退了出去,没有再做别的打算。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整顿军备,好好安抚这些士兵之外,唯一应该要做的,就是在多铎苏醒之后怎么解释刺客已经逃走这个问题。
然而他想不到的是,这名逃走的刺客也会遇到麻烦,而这个麻烦没有来自大清,而是来自大明。确切的说,是大明监军太监,张慕言!<!--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