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落在上面的鲜血会变得更加明显。
红到刺目的颜色,不止有血液,还有散落满地的大红纸钱,以及一顶被八人抬着的摇摇晃晃的轿子。
车夫也都穿着鲜红的颜色,吹吹打打的喜乐队伍亦然。
“芸香一定就在轿子里!”沈定海情不自禁喊了出来。
三人俱是一惊,保持了一路的警惕,他们下意识害怕前面的队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可很奇怪的是,抬着新娘喜轿前行的队伍没有丝毫停滞,就好像完全没听到沈定海的声音一般。
“听不见?”冉冉皱着眉头,“二侄子你再叫一声?”
“啊?”沈定海一愣,立刻又依着冉冉的意思喊了一声,比之前的声音更大。
可无论是抬着喜轿的八人,还是吹吹打打的乐人队伍都完全没有反应。
冉冉和两人交换了眼神,随即迅速又谨慎地包围上去。
沈定海眼见着自己都走到一个敲着鼓的乐人背后了,仍是没有人对他踏过草地的簌簌声有反应。
【我去!不会抬轿子吹喜乐请的都是聋哑人吧!】
饶是沈定海自己也觉得这个猜想很离谱,他回头望了冉冉一眼,在冉冉的授意下,他用指头戳了戳敲鼓的人。
“我靠!!!”
沈定海像触电般后退,他疯狂地甩着手臂,活像刚刚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还不等冉冉开口询问,沈定海便崩溃地叫出声。
“这人!是脆的!!!”他盯着那人身上被他轻轻一指头戳出来的窟窿,满脸都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冉冉清澈的声音永远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二侄子别害怕,是纸人。”
沈定海满头大汗,惨白的嘴唇不停抖,低声喃喃,“就是发现是纸人,我才害怕啊……”
在沈定海碰到纸人的那一刹那,整个送亲队伍都停了下来。
抬轿的八人不再前行,乐人队伍不再吹奏。
一种可怕的寂静在空气里蔓延开来。
“他们…为什么不动了……”沈定海两股战战,扶着大树才勉强稳住身体。
冉冉表情严肃,“只怕我们已经惊扰到纸人背后的施法之人。”
“那现在怎么办?”吴盼男快速绕到轿子前方,掀起轿帘,眉头忽而舒展开来,“新娘子在里面。”
“带着芸香赶紧走。”冉冉说着,也来到轿子前方。
大红喜轿内端坐的,的确是人,是饱满且柔软的,不是单薄的纸人。
以防万一,冉冉还是伸手掀开了大红盖头。
这不掀不知道,一掀开把一旁的吴盼男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眼前苍白的女孩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一道道,像一张编织的密密麻麻的网,绑住了女孩。
“她脸上的这是什么……”
冉冉脸色难看,“如果我没认错,是锁魂咒。”
“咒法生效之后,每过六个时辰,受咒者便会被锁住一魂,而在这个六个时辰之中,被锁住的魂会被咒文不断消磨,直至完全消失,如此咒文再继续在受咒者体内捕猎另外的魂。”
“等到十八个时辰过去,三魂尽消,七魄逸散,受咒者便无声无息地变成了一具尸体。”
“在这个整个过程,受咒者都要忍受魂魄被一点点瓦解的痛苦,但从外表上看,他们就像睡着了一样。”
“咒法无法中断或逆转,是十分阴毒残忍的咒法。”
冉冉眉间红痕灼亮,眼中光亮一闪而过。
“这个女孩…此刻只剩下一抹命魂,也就是说,她在我们来到村子之前就已经遇害。”
“她现在…”说着她掀起新娘的一角嫁衣,“就只是一具会流出红色温热的血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