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果然没有应汉王妃的亲事,惹得汉王妃又来了昭阳宫。
彼时韩蕊正陪着太后喝茶,茶是去岁的陈茶,水却是秋叶吩咐小宫女一早起来收集的露水,清甜甘醇,泡出来的茶色泽诱人,茶叶在粉彩瓷的茶盏里舒展着腰身。
实在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母后,上元节那日我们在宫外见到了许多孩子,衣不蔽体,饥肠辘辘,身旁业务大人,那眼神着实让人心疼,此事是否交由京兆尹查一查?”
太后柳眉微蹙:“竟有此事?”
“是啊,雪灾的难民不是被户部妥善安置了吗?可如此繁华的京城竟还有这许多乞丐,还都是孩子,我们见到的便是那么多,见不到的呢?”
“此事哀家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宫人进来回禀说汉王妃求见。
韩蕊生出了玩笑的心思,盯着上下沉浮的茶叶开口:“母后觉得王妃此刻进宫是有何事呢?”
“左不过是为了鸣儿的亲事来的。可她休想,想借着结亲拉宁家下水图谋天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她压下了心中的愤恨:“让她进来吧。”
汉王妃苦着一张脸进来,“妾身拜见太后,长公主也在呀。”
“皇婶来了,母后,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皇婶留下来用午膳吧。”
汉王妃笑得格外欢畅,“多谢长公主好意,只是还得回府,府里一大堆事,汉王是个甩手掌柜,什么事都丢给我,我如今恨不得有个分身才好。”
她还在絮絮叨叨,韩蕊微微福身便走了。
想也知道是来求太后想办法的,可她真当孤儿寡母好欺负?
可惜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护国长公主了,若是从前的原主,几句话便能哄得她团团转。
可惜了,随着自己的到来,一切早就物是人非了。
宁相府里宁若颜的闺房里,她正在发脾气,屋子里的东西摔了一地,贴身的丫头春歌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二小姐,您别发脾气了,让老爷知道了又要被教训,何苦呢?”
宁若颜气得红了眼,手里的玉雕盆景立刻扔了出去,瓷器落地声音清脆,倒像是琴弦争鸣,十分悦耳,可惜十分的费瓷器。
“被教训又怎么了,他哪里像个父亲,别人家的父亲都是为了儿女的事情操心,可他做了些什么?逼得大姐姐身首异处,母亲更是日日以泪洗面,拿二哥哥的亲事来换宁家的稳固,他何时真的为我打算过?”
这些话压在心里许久了,自从宁若雪被斩首,她心里的怨气与日俱增,直到汉王妃上门求亲被拒,自己又被禁足在房中,这些怨气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爆发了。
春歌吓得立刻捂住了她的嘴,“二小姐,这些话您可不能乱说呀,要是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又是一桩天大的事情。”
宁府不是世家大族,有今天的局面十分的不容易,宁相对府中人,尤其是家人约束甚严。
“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今天我要都说出来,我压根不需要这样的父亲。”
吼出来这一句,她气得趴在桌子上大哭。
春歌看着一地的碎瓷片愣神,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是夫人已经知道了。
她犯了难,朝阳郡主的宴会上,二小姐一眼相中了汉王世子,谁料汉王妃竟真的上门来提亲。
可相爷一口拒绝了,二小姐想要偷偷溜出府去,又被逮了个正着,这才被禁足,说起来其实二小姐也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