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强连忙点头,看样子似乎早就熟门熟路了。
一刻钟后,我们吃饱饭,便坐车一起找程广富汇合。
月光照着前路,朦朦胧胧的。
我总觉得今天晚上夜色无比晦暗,有种阴森的感觉。
而路上,不时有送葬的队伍抬着棺材,沿路缓慢行走。
唢呐锣鼓声震天。
给阴寒的夜晚又平添几分森森鬼气。
我皱着眉头看向窗外,实在忍不住好奇,趴在副驾驶座椅上悄悄问汪强:“汪伯,这夜里怎么这么多送葬队伍?看着怪瘆人的。”
汪强笑了笑,说:“今天是晦月日,阴路大开,上路的人好走,有的师傅就会定在这个时间下葬。”
“为了凑日子,有的家属甚至愿意停灵十数天,连续不断支灵堂摆场子,就为了等这一刻。”
“你只捞尸,没做过白事,这些不算稀奇,以后见得更多呢。”
我一听,心中立刻明了。
原来这是白事先生定的日子,难怪撞在同一天了。
不过我确实长了不少见识,我爹也曾说过,捞尸人和白事先生同为下九流,有些手段同源。
若是能学着些,就像姜老头期望那般,陆地、水中我都有自保能力,就不用害怕了。
想到这,我也坚定了多看多学的心态,信心又足了些。
思绪纷飞间,金杯缓缓停下。
只见远光灯照射下,路边停了足足五辆面包,一辆金杯。
看车窗内晃动的人头,足足有近三十人。
汪强探出头一招呼,前面一辆车立刻下来几个人。
程广富在前,身边还有一名谢顶的中年男人。
他指了指身后的车说道:“我把厂里的员工都喊来了,够吗?”
汪强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名秃顶男人面露狰狞,恶狠狠说道:“这次一定要把娟子带回来,我这做舅舅的别的不行,打架绝对给劲!”
说着,还掏出身后藏着的匕首,以表决心。
汪强连忙拦住他,说今晚绝不能见血,不然冲撞了尸体,会坏了事。
这才劝住秃顶男子,汪强也趁机把刀收了起来。
他是做白事的,今晚可不想再做一场!
交代完毕,我们一行人立刻朝杨家祖坟出发。
这次为了不打草惊蛇,车子停的离村子有一里地,以免声响引起注意。
一群人提着铁锹,快速向杨家祖坟处行进。
没多久,就进入山林,此时雾气浓郁到极致,几乎看不见路。
唯独姜老头似乎不受影响,在浓雾中穿行,轻而易举能辨别出正确方位。
我跟在后面,更觉得他比想象中更有本事。
十来分钟后,我们便来到那处山坳,眼前露出一座座小坟包。
程广富来到一处新起的坟包处,狞声一喝,说:“给我挖!”
几个半大的小伙子立刻围了过去,扬起铁锹就开始挖坟。
我定定看着,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只要挖了坟,到时候葬在程家,就不会出太多乱子。
眼瞅着大家一起使劲,坟上的土包越来越小,过不了多久,程娟的棺材就能出来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浓雾中突然闪动着一些光亮。
穿透力极强的光束不断摆动,看那方向,正是坟地附近。
我心中一凛。
大晚上的,谁还来坟地晃荡?
我们干的挖坟掘墓的事儿,不怕见鬼就怕活人!
要是被发现,起了冲突就不好了!
就在我惊疑不定时,那些晃动的光亮越来越近,时不时还有哭声传来。
“娘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儿子还没拿到钱带你享福。”
“这一去,你好好投胎,可擦亮眼睛,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声音穿透而来,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是杨松的声音吗?
他此时来坟地,听那样,似乎是来给他妈下葬?!
我刚要开口,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浓雾里的身影也显了出来。
只见杨松抱着一张遗照走在前面。
后面,则是跟了四个人抬棺,还有一些人送葬。
顿时,两方人马就这样尴尬撞见了。
一边是程广富,一边是杨松...
此时都为了下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