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局子里等了一会儿,金慈回来了,说这个男人的死因已经破了,是人为的,我问他那你相信前几起也是人为的么?他说本来是觉得都是人为的,可是这个男人的死法虽然跟前几个都是一样,可是,却直接在当场抓获了那个罪犯,是同村的一个男人,那男人嫉妒这男人的老婆长得好看,于是就把这男人误杀了,误杀了之后又怕被抓,所以就想到这段时间死去的男人,于是就把现场伪装成跟前几个一样了。
金慈说起来也是个人物,当场就看出破绽,把那男人给抓了。
我不由叹气,见过凶手把案情往别人身上推的,就是没见过把疑点往鬼身上推的,要知道,现在很多人都不相信鬼怪,如果一个人死得太蹊跷,反而会引起警方的重视,去追查真凶。
而相反的,我知道的因鬼神而死亡的人,大多数是看不出死亡的原因的。
有很多人睡着觉,就这么在睡梦中去世了,你硬要说他是因什么而死的,医生给出的答案就是心肌梗塞。
这次这个凶手是个农民,平常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心思这么复杂,但是他一定没有想过,警察都是经常严重的挑选与残酷的训练过的人,他们就是专门针对心思复杂的人的,你的心单纯了,他们反而没撤了。
外婆问金慈,既然凶手已经抓到了,那为什么还让我们过来呢?金慈说,他的领导想见一见外婆。
很快,那领导就来了,秃顶,胖,圆肚子,很有官相。
领导姓刘,是金慈的姐夫,领导把我们喊进办公室,跟我们讲,今天喊我们过来,并不是要处理这件吸精案的,而是为了自己的老婆。外婆问他老婆怎么了,他说他跟老婆结婚十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他妈催得急了,让他离婚再找一个年轻的生孩子,可是他很爱老婆,不想离婚。
外婆说,这事应该去医院啊,怎么找上我们了?
领导说,这十年来,医院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中药西药吃了很多,可是就是没动静,而且,最奇怪的是,他们夫妻俩都没有问题,可就是怀不上孩子。
外婆点了点头,问领导要了生辰八字,说回去帮领导查一下,领导感激地握着外婆的手,回去的时候,领导大发慈悲,用车把我们送回了姜嫄村。当时姜嫄村就轰动了,因为这车,是辆很拉风的警车。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警车了,总有一种自己犯了罪的感觉。
我们从警车上下来,村里人都吓得躲回自己屋里去了,等警车开走,他们才赶出来问我们话。我们说是去镇子上逛街,恰好遇到了金警官,于是他就送我们回来了。村民问羡慕得不了了,在他们的眼里,警察是一个非常神圣的存在,一般人只要见了穿警服的,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
其实我也是一样的,第一次警车,老紧张了,一直抓着师父的手。
师父淡淡地,一直摸我的头发,让我放松下来。
吃了晚饭,杨安又来了,她问我们案子怎么样了?我告诉她,凶手已经抓到了,跟你弄死的这个不一样……话一出嘴,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闭了嘴巴,跟杨安道歉:“对不起啊,我一时嘴快,那个,你放心,今天这个案子跟你没关系,以前的案子我们会帮助你查清楚的。不是你害的人,你就别怕。”
杨安点点头,回家拿了一床棉被,说是要在外婆屋里打地铺,她说什么也不肯走,说是怕今晚上再死一个男人,她已经被吓怕了,她一个人住在那个房子里,连个人证都没有。
外婆拗不过她,只好临时把后房收拾出来,让杨安住了进去。
这天夜里,我睡着正香,突然感觉有点冷,我下意识地往师父的怀里钻,师父把我搂紧了些,可是那股子冷越来越强,直往我的骨子里钻,我被冻醒了,睁眼一看,我和师父放在床边的鞋子,像是有人在穿着一样,一步一步地走路,走着走着,还跳了起来,比床沿还高了,跳到空中的时候,鞋尖还朝着我定了一下,就好像是看着我笑了一下似的,我顿时一个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
并不是害怕,而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师……唔……”
我刚准备去喊师父,来看看这鞋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用嘴把我的嘴给封死了。
我想他应该是早就醒了,并且知道有东西在作怪,只是一直假装在睡着,听到我喊他,他来不及用手来捂我的嘴,于是就直接上嘴了。
我真是好气又想笑,师父最近越来越温柔了。
那鞋子还在床边跳着,闹了半天,终于“吧嗒”一声,两双鞋子全部落回了地上。
我竖起耳朵听,鞋子没有再走起来,而是在我们床尾的地方,升起了一缕青色的烟,接着,我就闻到了一阵臭臭的味道。这味道一点也不酸,只有臭,非常臭,跟臭水沟子里搅合了猫屎一样。这种味道,我闻了一两秒,再也忍不住,翻了个身,干呕了起来。
师父“咻”地一下挥出了一枚铜钱,只听“啊……”地一声尖叫,那股子臭味渐渐地就散了。
那尖叫声是一个女人的,师父的铜钱打中了她。
我胃里一阵痉挛,嘴里清清的口水不停地往外冒,吐完一口又来一口,我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