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渐渐雾了起来?我吓坏了?大声喊外婆和修灵和尚?没有人回应我。
我摸索着朝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愣住了。——我又来到了后塘边上。
我身后是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可是这后塘上方?却一点雾也没有?有天上的清辉相映?能清晰地看到一池子荷花よ荷花上的蝴蝶?还有…;…;藕叶中间的那张脸?美丽的少妇的脸。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朝我微笑。
我咽了口口水?吓得说不出话来?也忘记了逃跑。
她见我没动?一脸戾气彻底爆发?在水里疯狂地扭动着上肢?仿佛同房时女上男下的姿势。片晌后?她停了下来?身围渐渐起了一阵轻烟?她的形体也渐渐产生了变化。她缓缓向湖面倒去?露出了她一直泡在水里的下半身。她慢慢向岸边飘来?根本不需要动手脚去游?她能自由地徜徉在整个湖底よ湖面。
当她离我仅有几米之隔时?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头皮阵阵发麻?全身的神经都在这一瞬间绷紧?血液上涌?喉咙发紧。
她平躺在水面上?模样发生了变化?骨骼根根分明?就像是一具模型骷髅。沉陷的眼窝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蓝光。它的肚子最为诡异?像八个月的待产妇一样?高高突起?配以那极瘦的身体?显得极不协调。
我脑中轰然炸响?如天崩地裂一般。
她张开血盆大口?口中长出一朵幽蓝的睡莲?莲上露珠滴落?娇憨喜人。
我手指甲掐进肉里?以疼痛来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分神。她这是正在制造幻境来引诱我?要是平常人?看到这朵花一定要去摘的。她会惑人心神?让人心底的一点点愿望无限扩大。
“咯咯咯…;…;”笑声从她大张的嘴里传出。
刹那间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我很想去摘那朵近在咫尺的花。可是…;…;我强迫自己镇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阵幽风顺着我的衣领子吹了进来?我感觉脖子冷嗖嗖的?就跟有人在后面对着吹气一般。
空气中突然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是轻微的气息流动?又像是衣物与石头摩擦的声音。
少妇口中的那朵睡莲动了动?向岸边靠近了些。
刚才被我和外婆撒进塘里的芝麻?此刻一粒一粒地从水里钻了出来?将她围成了一个圆圈。她口中的睡莲几乎已经移到了与岸相挨?我就这样傻傻地站着?看着这一幕?直到我的脚背有轻微的麻痒?低头一看?一条条白惨惨的肉虫子正排成长队?从我的脚背上经过?向湖水里蠕动而去?慢慢爬进了少妇的嘴里。
水声轻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轰”天空一道炸雷响起?虫子似是受到了惊吓?到处乱爬?少妇嘴巴一闭?猛扎了一个跟头?向下沉去?最后离开我视线的是一条细长光滑的尾巴。
水波纹消失后?水面一片平静?那少妇再没有出来?身后的雾气也淡了不少?能辩得清方向了?我缓了缓神?忙朝村子飞奔而去。半路上?遇到了来找我的外婆和修灵和尚。外婆问我怎么走着走着?就松开了她?一眨眼跑不见了?我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被绊了一下?站起身就没见外婆和修灵和尚?然后周围慢慢就起了雾?再然后我就又回到了后塘?又遇到了那个少妇。
我犹疑地问:“外婆?那少妇的有缘人会不会真是我?”村子里那么多人?偏偏只有我两次三翻地遇上她?除了有缘?我实在解释不清楚这件事的因果。
“她只是饿了?出来找食物?恰好遇上了你罢了。”修灵和尚抢答道:“还有?她叫青儿?是那个什么农师的未婚妻。”
“什么农师?”叉引央血。
“就是姜嫄的儿子?几次都丢不掉的那个怪胎。据说姜嫄第三次丢他的时候?被一只青鸟所救?于是姜嫄就许了青鸟一个婚约。可是?姜嫄这个儿子长大之后当了农师?发誓一辈子不娶妻生子?顺理成章毁了与青鸟的婚约。青鸟伤心之下?南迁?被猎人射死了。”
“这个青鸟好可怜啊。”
修灵和尚说的青鸟是不是真的?尚不知道?但姜嫄有个三弃都没有弃成的儿子?这个是有史可寻的。据说这个儿子名叫姬弃?后来成了周国的皇帝。一个皇帝三千佳丽よ六万粉黛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幸好青鸟没有嫁给他?不然天天跟别人同享一个丈夫?那就不仅仅是可怜?是可悲了!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修灵和尚?他一听?将我大赞了一番?我正得意?外婆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修灵和尚这人当了和尚都没个正经?可想而知没当和尚之前?是有多么的不靠谱。
与他当个普通朋友还可以?不能深交?否则迟早会吃亏。
三个人聊着天?眨眼就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