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是在朱老师的后院找到这株葫芦藤,并顺藤找到了这个圆葫芦。这个葫芦之所以长得这么奇特,是因为朱老师的魂魄藏在里头。我问,朱老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魂藏在一个葫芦里头他怎么能有这个本事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师父说朱老师因为做了逆天的事,肉身受到了惩罚,只有将魂灵融入葫芦里,才能躲过这一劫,之后可以找个将死之人的肉身,再度“活”过来,用新的身份。葫芦属水,与朱老师的八字相生,所以只能是葫芦,不可能是其他物种。
我挠了挠头:“朱老师到底做了什么逆天的事,需要用这么诡异的法子来逃避劫难呢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魂灵转移之阴阳术,外婆走阴几十年都不会。”
师父淡淡道:“你有未想过,朱老师与历史上的朱姓都是同一个人呢”
我心里一咯噔,以前外婆告诉过我,朱老师的曾爷爷是举人,要是再往前推的话,与明朝皇室还沾亲带故。现在再听师父这么说,还真有理不清的关系。如此一来,我不由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朱老师如此博学多闻,是不是经历了许多次这样的魂灵转移他或许是朱士行,或许是朱若极;;总之,他不可能是单纯的朱老师,我的亲外公,这么简单。
从二十年前,朱老师开始策划让我妈接近我爸,之后的两年时光,我妈顺利嫁给了我爸,又生下了我,现在他更是不惜一切代价,舍去了自己的肉身,将“魂灵”转移到了葫芦里。这一切都在朱老师的掌控之中,可师父的出现,却是朱老师未曾预料到的。因为他藏身的葫芦被师父给找了出来
师父松开摁住葫芦的手,从怀里拿出一方黑色的布巾,搭在葫芦上,站起身,接过我手中的雨伞。
他眼中古井无波:“小佛,此事由你来做主。”
我始料未及,一时有些结巴:“啊我、我怎么能做得了主呢不不不;;不行不行。”
“你是他唯一的后人。”
“怎么会是唯一妈妈不也是么”
“你母亲已破身。”
“那;;好吧。”
师父抚了抚我的头发,单手撑伞,看着远方,不再理会我。雨水顺着伞沿往下滴落,滴答滴答,声音清脆悦耳,夹杂无尽的思绪与情感。
我蹲到先前师父蹲过的地方,对着葫芦磕了个头:“朱老师,我敬你一声老师,是因为这十八年,你教育了我。”再磕一个头,“你自始自终,只会是我的老师,不会是其他。我的外公只有一人,他叫陈明道。”最后磕头,“你间接害死了外婆的亲闺女,外婆大度不再过问此事,可我不会原谅你的。”说完,我停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拿起了葫芦,并扯去盖在葫芦上的黑布巾。
当黑布巾被掀掉的那一刹那,我魂都给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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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布巾下面不再是绿白的圆葫芦,而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头发早没有了,不知是腐烂掉光的,还是被人刻意剃掉的。从人头皮肤已经泛绿的程度来看,应该是前者。人头的脸部朝上,双眼有两个血洞,我的两根手指不偏不倚正抠在血洞里,稳稳地拿捏着。
人被吓到极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
我这样拿着血肉模糊的人头,跪在那里,闷不作声。
只觉眼前黑影晃过,手里一空,回过神来时,师父已经将那颗人头抛出去了好远。我视力好,看到那人头落到了地上,脸上的腐肉剥落,黑糊糊的稠液流了一地。然后,那些液体跟会动的虫子一样,钻到地下,不见了。
眨眼的功夫,那葫芦变成人头,人头再化到了泥土里。
师父把我拉起来:“小佛,吓着了吧都是我不好。”我愣愣地摇头,长长吁出一口气,扑进师父怀里,哭了半晌。直到哭得没什么力气了,这才松开他,抽泣着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师父回说,朱老师拿了一颗野坟里腐烂的人头,把葫芦换走了。
隔空换物,这个我晓得,是道家最基本的道术。
现在朱老师的魂灵跑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回来,雨渐渐转小,师父带着我,花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将外婆的空墓改天葬为水抱。因为朱老师的这种做法,使姜嫄的“天眼”给封了,天葬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里的“水”指墓地周围的小溪流,如果水呈弯型从外婆的墓前流过,能像玉带一样把墓抱住,并呈托举形式。走阴人为阳世阴者,而水亦是人间最通阴的物质。以阴辅阴,最为合适。~搜搜篮色,即可全文后面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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